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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换了从前，这话自然是要她自己亲自进门去说的。可寿王爱美色，沈碧莹知道自己如今是个什么模样，若是还在他眼前打转，只会招来厌弃。小厮将话传进去，没片刻工夫，寿王就走了出来，看见沈碧莹，脸上居然也没有厌弃之色，倒是满面笑容，难得地说了几句亲热话：&ldo;怎么你还亲自过来了，叫个丫鬟跑一趟就是了。&rdo;沈碧莹半低着头，只让寿王看见她半张脸，轻轻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ldo;能过来给王爷传话，妾心里也欢喜。&rdo;她本想随口给周润上上眼药的，可看见寿王脸上的笑容，又改了主意‐‐周润有孕，寿王仿佛也没这么高兴，怎么今日周家来人探望，寿王却笑得如此开怀？她揣摩不出其中原因，宁可少说一句，以她如今的情势，可容不得弄巧成拙了。寿王不怎么在意地看了沈碧莹一眼。沈碧莹虽是憔悴了，但若只看半边脸，倒还没有那么形销骨立之感。且她睫毛浓密，这般轻轻抬起眼睛来的时候，眼波流动，倒也还有几分风韵。若是平日里，他少不得随口说几句轻薄话，只是此时他心已经飞到正院去了，只是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便率先下了台阶，大步往后宅去了。正院里，顾嫣然今日只是来做陪客的，送过了礼，连话都懒得说，只跟周三太太坐在一起，听着周润跟沈青芸母女说话。不过片刻之后，她便觉得周润仿佛不时地在用眼角余光瞥着她，可她看过去时，周润却又将目光转开了。这又是想闹什么？顾嫣然正琢磨着，外头就传来丫鬟们的声音：&ldo;给王爷请安。&rdo;锦帘掀起，寿王带着一股子凉风走了进来：&ldo;岳母和婶娘来了，本王未来亲迎，岳母恕罪。&rdo;沈青芸吃过几次寿王府的闭门羹，这会儿倒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起身含笑道：&ldo;殿下怎么这样客气？&rdo;寿王笑了一笑，转头看向顾嫣然：&ldo;平南侯夫人也来了？哦，说起来，本王如今还该称一声嫂嫂呢。&rdo;顾嫣然可不愿意当他这一声嫂嫂，只淡淡弯了弯唇角：&ldo;妾不敢当，给王爷请安了。&rdo;&ldo;哎哎，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rdo;寿王哈哈一笑，伸手来扶，吓得丹青连忙抢先伸出手来，将他的手挡在外头。寿王倒也不在意，笑嘻嘻收回手道：&ldo;既然来了，便多留些时候，王妃如今有孕，格外思念家里人呢。&rdo;周润在旁边看着，脸上带着微笑，衣袖里的手指却捏得紧紧的。沈青芸在这些眉高眼低之处素来精明，只觉得不对劲儿，少不得转头看了看女儿，却见周润眉梢微微一跳，便仍旧满面笑容地道：&ldo;王爷说得是。正好园子里那几株老梅开了些早花，妾身叫人在冷香亭安排了酒席，这时候对梅花饮酒烤肉，岂不正好？&rdo;&ldo;好好好！&rdo;寿王连连点头，&ldo;还是王妃安排得细致，最得我心。听说王妃与平南侯夫人都是书画皆宜，饮酒赏梅之余，何不作起画来？&rdo;丹青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强忍着不让自己说话。顾嫣然笑了一笑：&ldo;王爷有所不知，王妃有身孕，头三个月万不可劳累。书画之事，虽是消遣，却也要正心定意，全神贯注方可，亦是耗费心力的，却不宜此时拿来打发时间。王妃若有做画之意，至少也要四个月胎气稳固方可，且不可久立。&rdo;寿王被她一番言论说得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ldo;原来如此。&rdo;周润眼里掠过一丝冷笑，柔声道：&ldo;那真是遗憾，我不能与嫂嫂唱和了，不过嫂嫂画技精湛，纵然无人唱和，也一定有佳作。&rdo;谁要在寿王府里做什么画！顾嫣然只觉得寿王夫妻两个都十分怪异：&ldo;家里元哥儿还小，离不得人；再说王妃刚刚有孕，也该多休息才是，并不好打扰。王妃若有雅兴，待小世子出世，我再奉陪王妃便是。&rdo;周三太太也惦记着家里的孩子，并不愿意在寿王这里赏什么梅花吃什么酒，便附和着道：&ldo;正是。王妃肚子里小世子要紧，这书画本是消遣之事，日后有的是时间来做。且那些烧烤之物，孕中也不宜多食，更不可饮酒，王妃自己还要仔细当心才好。&rdo;她从前没有子女，对周润也是十分喜爱的，说起这些话来也是真心实意，纵然周润也能听得出来，只得点头受教。说来说去，就只有沈青芸能留下用饭，顾嫣然和周三太太借着这话头便起身告辞了。他们一走，寿王便有些意兴阑珊的模样，又陪着沈青芸扯了几句家常，便也说前头有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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