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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是,这只是推断,所以,我要想办法求证,倘若宗家当真谋害嗣兄……”
&esp;&esp;“倘若宗家如此狠毒,可怎生是好,春儿,你为了我,已经彻底和宗家撕破了脸,他们又怎会容你?”李氏一着急,又是两眼含泪:“可惜我虽是魂灵,却只有窥听一点子作用,要真成了传言的恶鬼,就索了那阴毒之人的性命,就算被罚去阿鼻地狱受苦,也不能眼看他们谋害我儿。”
&esp;&esp;可什么恶鬼,什么地狱,这一切都是传言,就连善恶有报,那也是世人自慰的话罢了。
&esp;&esp;“阿娘放心,倘若一切真如我推断,我不会给宗家这样的机会。”春归决然道,又温言安慰:“再说我与嗣兄不同,对于赵知州以及沈夫人均有作用,且还引发舆论关注,宗长就算阴毒,又不是愚蠢透顶,必定会有忌惮。”
&esp;&esp;说到底,宗长杀人,是为了利益,可他这时已经选择了服从赵知州,与荣国公府敌对,自己的死活并不危及宗家利益,宗长大无必要冒着风险为此损人不利己之事,倒是顾老太太确然把她恨之入骨,但老太太一贯不敢违逆夫主,春归甚有自信,她的安危暂时无虞。
&esp;&esp;又说顾老太太,把长媳撺掇那想法到顾长荣跟前一说,果然便被采纳,她立时便安排了刘氏依计而行,深更半夜也没那心思睡觉,还等着刘氏初战告捷,哪知听闻刘氏竟然半途回家照看她的小孙儿不说,又问管家讨了人手和骡车,忙乎着去镇子上请罗拐脚瞧病,老太太气得直抱怨:“小孩家家,哪个不着几次凉闹肚子痛,偏她这样心慌,放下正事不理,那罗拐脚开的方子,惯爱用些高价药材,看着吧,她又准得向宗哥儿媳妇开口,往我们家的库房里出,不是我这当主母的吝啬,舍不得药材,只是这么个小儿,哪里经受得住,快去告诉一声宗哥儿媳妇,别理罗拐脚那方子,前些时候马老五家的小子发热,不是用几味药煎着吃就安生了?就按那方子配药给她。”
&esp;&esp;身边侍候那仆婢先是应下来,又道:“都这会儿了,大太太又忙了一整日,想是已经睡下了,莫如奴婢直接去问大太太房里的珍珠,要了那几味药送去给嬷嬷,把老太太的话转告嬷嬷如何?”
&esp;&esp;得了允可,这仆婢便当真走了两趟,只是对刘氏,话却说得更加婉转了:“老太太说了,罗拐脚并不擅长给婴幼看诊,正好上回马老五的小子发热,用了这张方子的药极快转好,嬷嬷与其等着,不如先试一试,真要还不见效,再用罗拐脚的方子。”
&esp;&esp;刘氏摸着小孙儿滚烫的额头,又见他哭得像没奶吃的小猫一样,声气儿都弱下来,想着罗拐脚一惯脾气就臭,晚上出诊总是拖拉,镇子又还隔着些距离,就怕把孙儿的病情给耽误了,连忙接了方子和药材,喊儿媳妇生火煎汤。
&esp;&esp;仆婢又问:“老太太还问,大姑娘那头的事儿……”
&esp;&esp;刘氏叹道:“别提了,大姑娘在外头两年,被人教得更比从前奸滑,任我如何挑衅,她总也不恼。”
&esp;&esp;想起春归阴森森说的那话,转头她孙儿就当真闹起病来,刘氏心中直发毛,就想把这邪乎事禀知给主母,偏到嘴边儿,又生犹豫。
&esp;&esp;别看老太太往常也爱求神拜佛,打心里却不爱听这些鬼魅事儿,更不说要告诉大姑娘有这神通诅咒即灵,根本就是戳老太太的心窝,再说这话若一传开,族人还不都信了宗家真对沧大老爷一房不住,更不利于宗家的声名。
&esp;&esp;于是她也就瞒了不说,但自己免不得胡乱猜测,畏惧李氏亡魂当真显灵不放过她,打一阵摆子,又自我安慰:世上哪有这么多鬼神有知,真要这样,沧大老爷的魂儿还能眼睁睁看着宗家盘算他的产业,逼得遗孀遗孤走投无路?定是那大姑娘用了什么手段吓唬人罢了。
&esp;&esp;可又细细一想——大姑娘昨儿才回宗家,身边一个帮手没有,哪里可能害得小孙儿闹病?要说预先知道了消息……儿媳说心急火燎来寻我,压根就没遇着大姑娘,只是向两个婆子打听自己在哪儿,那两个婆子也没往灵堂去,大姑娘不可能先听说这事故用来唬我。
&esp;&esp;刘氏左思右想,心里越发没底儿,好在是折腾一番后,孙儿的病情有了好转,她方才松了口气,又听闻沈夫人从城里遣了人递信儿,说两日后就请媒人与她一同过来换庚帖议婚事,刘氏又盘算着该不该在沈夫人面前说这件事,往大姑娘头上栽个邪术诅咒的恶名儿,这样一来,哪家不怕?必是不肯再结这门亲事。
&esp;&esp;可她倒也谨慎,想到大姑娘一贯能言善辩,反咬一口说她毁谤,她也拿不出证据来,沈夫人若信了大姑娘的话,岂不疑心宗家别有所图,反而误事。
&esp;&esp;再者大姑娘好歹也姓顾,若沈夫人当真信了顾家姑娘会使邪术,对自家姑娘的名声也有损伤,岂不是为了打老鼠砸损玉瓶,真真得不偿失。
&esp;&esp;又赶忙打消了这个念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待沈夫人再度登门这日,只伫在一旁看老太太和大太太如何行计。
&esp;&esp;沈夫人这回登门,也是下了决心要把婚事落定,要说来这六礼告成不能仓促,怎么也要耗个一年半载,不过既然春归是要赶在热孝期出阁,事急从权,各项仪式简化也符合俗情。
&esp;&esp;她落座后,没见春归到场,原本也不觉诧异,莫说李氏的丧仪还在进行,春归这孝女脱不开身,就算不讲这因由,议亲时闺阁女子也不好在场。
&esp;&esp;只沈夫人瞅着立在顾大太太身边那女子,穿了身素衣素裙却显然抹了胭脂充作好气色,时而低眉顺眼时而又冲她笑得殷勤,扭捏作态得不像样,她心里就由不得犯嘀咕。
&esp;&esp;老太太看沈夫人显然关注着她的小孙女,顿觉心花怒放,便道:“这是我长子的幼女,闺名唤淑贞,说来比春丫头大不了一岁,却要懂事知礼许多,自及笄后,媒人就险些踩损了我家门槛,只我就她一个孙女儿了,且又温婉端庄,她的婚事,我自当挑剔些。”
&esp;&esp;沈夫人到底也在贵妇群里混迹多年,哪还听不懂老太太如此明显的话外音?便道:“老太太看亲孙女儿,自然哪儿哪儿都胜旁人一筹。”
&esp;&esp;这下别说老太太的笑脸一僵,大太太也呆怔当场,偏淑贞姑娘还羞羞怯怯的表现:“祖母这样夸贞儿,贞儿当真无地自容。”
&esp;&esp;沈夫人莞尔:“这点子不错,至少还有自知之明。”便冲郭氏一个眼神,接过她递来的荷包,往淑贞姑娘手里一塞:“没想着要见姑娘,未曾备礼,几个银裸子,权当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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