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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第3页）

&esp;&esp;坐在床上，仿佛经历了什么剧变，胸膛急遽起伏，眼神里饱含着绝望，痛苦和疯狂。

&esp;&esp;在明亮的烛火下，愣愣地盯着身侧的人许久，似乎终于意识到噩梦和现实，眼神里的绝望和痛苦才一点点地褪去了。

&esp;&esp;“信原，还清醒着么？”梅望舒拿过一条蘸水的毛巾，轻轻擦去他额头的冷汗，声音里满是关切和担忧，

&esp;&esp;“可是又发病了？需要叫些热食进来么？”

&esp;&esp;洛信原终于回过神来，自己把毛巾接过去擦着，回答的声音明显清醒，尾音却还是带着些几分沙哑和颤抖。

&esp;&esp;“雪卿，我做了个噩梦。”

&esp;&esp;“我梦到满山满园的四时花树，处处都是白绫，每棵树上都挂着死尸。”

&esp;&esp;“我……似乎受了伤，在下着大雨的黑夜里奔跑，一棵树一棵树地找你。翻遍了每棵树上挂的尸体，都不是你。”

&esp;&esp;“后来，有人对我说，你的尸体已经被人收敛了，就葬在西边宫墙不远处的山坡上。”

&esp;&esp;“我半夜扒开了坟，掀开了棺木……没有尸体，只有……一个骨灰坛子，一只珍珠步摇，一对珍珠耳坠。”

&esp;&esp;“我……我……”

&esp;&esp;洛信原说不下去了，猛地抓住了梅望舒的手腕，把她拉近，紧紧地抱住。

&esp;&esp;仿佛暗夜林中受伤的凶兽，踉跄着回返家中，把头颅依靠在最亲近的人怀里。

&esp;&esp;一滴滚热的泪滚落在她的衣襟上。

&esp;&esp;梅望舒在烛火下静静地坐着，眼角泛起一层薄薄的光。

&esp;&esp;“不过是虚妄梦境罢了。一切都过去了，信原。”

&esp;&esp;洛信原紧紧地抱着她，起先是个极依赖的姿势，依偎了片刻，仿佛从她身上汲取了力量，改换了姿势，改而把她抱在怀中。

&esp;&esp;拥抱的力道和这两日玩笑般拥抱的力道又不一样了，饱含着绝望后失而复得的庆幸，呼吸急促，越抱越紧，仿佛要把她紧紧揉捏入骨血里。

&esp;&esp;“雪卿。”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无尽的依恋，“你特意回京来找我，你不会再死了，是不是。”

&esp;&esp;梅望舒被按在宽阔的胸膛里，完全动弹不得，眼看着君王噩梦后的情绪不对，没有挣扎，轻声安抚道，“是。我既然回京，就不会……”

&esp;&esp;声音忽然顿了顿，她敏锐地停下，反问，“陛下，我辞官回乡之事，你都记得？”

&esp;&esp;“我……”洛信原噎了一下，沉默了。

&esp;&esp;明亮烛光下的两个人，保持着拥抱安慰的姿势，陷入一阵寂静中。

&esp;&esp;怀春

&esp;&esp;“我早就该想到，从前无论是狂暴症还是惊恐症发作，都不曾失忆！”

&esp;&esp;点起一支烛火的昏暗殿室里，梅望舒端正跪坐在紫檀木缠枝翘头长案边，神色冷如冰霜，难得发了脾气。

&esp;&esp;她扭过头去，不看对面那人，对着紧闭的木窗，嗓音冷淡，

&esp;&esp;“回京当日见面，就狠咬了臣一口，当时便感觉不对。想必是臣腊月回乡之事，引发了陛下的病症，陛下心里气恼，趁着病情发作，故意消遣我！”

&esp;&esp;在她对面的靠墙处，新添了个特意赶制的精巧黑檀小案。

&esp;&esp;小案上放着一个青花瓷面碗，洛信原盘膝坐在案后，一声不吭地吃着面。

&esp;&esp;梅望舒说完，转过头去，以称得上逾矩的目光，重新打量着君王的举动，

&esp;&esp;“陛下这次的狂暴症和惊恐症……该不会也是言过其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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