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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2页）

&esp;&esp;殿中仍旧没有点灯——子时若点了灯，怕更会叫人生疑。

&esp;&esp;落薇背对着他坐在?一侧，面前?是一个铜制的花盆，盆中两朵素白昙花正开得热烈无声，若她今夜入睡，怕还见不了这样美景。

&esp;&esp;周遭弥漫着近乎妖异的昙香气，落薇打了个哈欠，回过神来，恰好见到叶亭宴解了身上的白色披风。

&esp;&esp;那披风兜帽巨大，方?才将他兜头盖脸地遮了，此时衣物落地?，才叫人瞧了个清楚。

&esp;&esp;他今日依旧盘发，却在?发上缠了一根缀满小珍珠的红色发带，仔细看似乎还刻意描画了眉眼，身上藏青长?袍清清凌凌，红金束带、宝相花纹——这分明是内廷女官的装束！

&esp;&esp;落薇吓了一跳，手边扯下了昙花一片花瓣，回过神来慌忙对花道歉，却笑出声来：“对不起，对不起，叶三你……”

&esp;&esp;也不知到底是在给花道歉还是给人道歉。

&esp;&esp;她担忧自己笑得太大声，还伸手捂了自己的嘴，但仍旧有些忍不住，只好走近些，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叶大人貌若好女，描眉画嘴之后竟比我宫中的内人还美上三分，啧，你这般素衣夜行，我怎么觉得要比平素更惹眼些？”

&esp;&esp;叶亭宴被她笑得黑了脸，但见她许久不露出这般真心笑容，便忍了下去，凉凉地?道：“禁庭中人各司其?职，哪有人同娘娘一般闲心赏美？我扮作女官，手捧披风，只道给贵人送衣，从礼部脱身，这才一路顺利。”

&esp;&esp;落薇伸手拽拽他发间的小珍珠，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他一把揽腰抱过去，皮笑肉不笑地问：“怎么，娘娘喜欢臣这样装束？”

&esp;&esp;落薇大大方方地抱着他的脖子，调侃道：“本宫喜欢得紧，依本宫看，大人来伺候本宫，不必净身做内监，只要扮作这个模样便够了。”

&esp;&esp;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拿了手边桌上的一盒口脂，沾了些在?手上，饶有兴趣地?道：“来来来，本宫亲自为你涂些。”

&esp;&esp;冰凉手指抚上唇来，叶亭宴抬眼盯着她，任凭她仔仔细细地为他涂好了。

&esp;&esp;落薇抬着他的下巴，观察许久，颇觉得满意，她兴致勃勃地侧头取铜镜时，叶亭宴便借机托着她的后脑，吻到了她脖颈上。

&esp;&esp;这一吻缱绻良久，等到他松口时，唇间方涂的艳红颜色已几近消失，落薇取过铜镜，只看见自己颈间多了一个殷红唇印。

&esp;&esp;叶亭宴柔柔地道：“臣也很喜欢。”

&esp;&esp;落薇白了他一眼，扯过一方帕子想要擦拭，叶亭宴揪住那帕子一角不许她擦，口中却说起了正事：“你知道今日陛下留我说了什么吗？”

&esp;&esp;果然，说起此事?，落薇立刻忘了同他抢帕子：“他有事?要你做？”

&esp;&esp;叶亭宴点头，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上次他夜行至此，不知因何起了疑心，便嘱咐朱雀七卫中位列燃犀照水（五）

&esp;&esp;落薇不答，抬眼看他：“可今日陛下只是发怒，玉秋实一解释，他便将此怒火按捺下去了。”

&esp;&esp;叶亭宴耐心地回答：“所以说要一点、一点、一件、一件……”

&esp;&esp;他存了捉弄之心，手指作势顺着落薇的领口向下滑落，落到锁骨处，却堪堪停住。

&esp;&esp;因为落薇只是半眯着美丽的眼睛，丝毫没有?制止他的?意思。

&esp;&esp;她瞧着?对方女?官装束，甚至颇觉得有?趣，也不知道如今二人到底是什么怪异情状。

&esp;&esp;叶亭宴见她不语，倏地将手缩了回去，觉得耳根有?些发热，又因她的放纵十分羞恼，反倒是落薇有?些意外，半真半假地调笑道：“看不出来，叶大人竟是个正人君子。”

&esp;&esp;早在高阳台相会的第一日，她便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毕竟她亲口对叶亭宴许诺过，只要他对她有?用?，她什么都可以给他。

&esp;&esp;一晃三月，落薇再说不得他无用的言语——甚至连她自己，都要向他请教这些阴诡术法。面对他的?放肆，她已?经十分平静，左右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而?且……

&esp;&esp;等到有?朝一日，她做成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一定要除去面前这个人。

&esp;&esp;不是因为他的?羞辱，以自己交换他的?襄助，是她亲自点头的?交易，十分公?正，她甚至不觉得这是轻薄。

&esp;&esp;杀他，是因为他太聪明了。

&esp;&esp;她毫不怀疑，只要他想，什么事都做得成。

&esp;&esp;想到这里，落薇忽地感觉自己同史书中那些狡兔死、走狗烹的君主也?没有?什么分别——虽说叶亭宴再三向她表露“真心”，但他心思实在玲珑，她一句话?都不敢信，怎么放心这样的?人留在朝中？

&esp;&esp;眼下他们尚有?共同的?敌人，可玉秋实死后，朝中情势大变，她还敢相信他的“真心”么？

&esp;&esp;落薇不敢赌。

&esp;&esp;所以如今面对着?他时，她心中甚至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愧疚，叶亭宴若真如急色的登徒浪子一般轻佻，来日她下手或许还可以再干脆一些。

&esp;&esp;可他缩回手去，倒叫她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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