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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汉霄依旧保持环搂他的姿势,生硬地冷着脸说:“是你要走。”
“我再说一次牧汉霄,不是我要走,是你不要我。”牧羽烦躁甩开他的手:“我不会忘记你曾经想放弃我,哪怕只有一次,你就会放弃我第二次,第三次——”
“不会。”牧汉霄皱眉:“永远都不会了。”
牧羽一瞬间感到恼怒,想说你凭什么说永远?无所谓,反正他不稀罕。
但他看着牧汉霄的眼睛,思维忽然又岔到一条奇异的小道上:牧汉霄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其他人吗?
他不懂得爱与珍惜的滋味,只知其存在而不明其意义。他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可自以为空空如也的牧汉霄,却是牧羽几乎全部的想要。
药性让牧羽出了些薄汗,他困了,倦懒地窝进被子里,牧汉霄试他的额头温度,从后把他抱在怀里。男人的怀抱充满令人依恋的热度和力量,对牧羽而言更像一种从小时起刻进骨子里的舒适记忆,只要牧汉霄抱住他,就意味着安定和无所忧虑。
牧羽小声喃喃:“牧汉霄,你都不在意我。我离开了六年,你从来没想过带我回去。”
牧汉霄答:“你离了我,过得反而更自在。”
“我要是更自在,为什么回来找你?算了说了几遍,你都不懂。”
牧羽把脑袋埋进枕头,一句话也不想再说。身后男人沉默良久,低头来吻他的耳朵,牧羽不情愿地躲开,牧汉霄搂过他的肩令他朝向自己,深深地吻他,低声唤他的名字,牧羽。
牧羽的口腔很热,他被吻得喘息,呼吸间黏腻的水声纠缠,牧汉霄的吻很重,让人轻易地失去抵抗力。
仿佛是他的某种回答,方式如他本人一般隐秘而晦涩。
在牧羽的严词要求下,牧汉霄还是放他出了酒店。当天牧汉霄与他一同去的公司,范恩热烈欢迎两人,对于牧羽终于回归公司本部的怀抱一事感到非常欣慰。牧汉霄原本想等牧羽下班,然而他抵达美国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范恩的舅舅得到消息,约牧汉霄一起打球。盛情难却,牧汉霄还是去赴了约。
“你哥辞了牧氏的董事长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老牧总的资产全部充公上交,牧氏之前又缩水得那么严重,好多人都以为你们家没救了。”
范恩和牧羽八卦:“谁知道他竟然还有个独立公司,还在欧洲和非洲玩得风生水起,我舅舅都想和他搭边。喂,你小子现在都成你哥公司的大股东了,让你的好兄弟我混个小股东不过分吧?”
牧羽乐了:“范恩少爷家财万贯,还在乎这点股份?你就安安心心在青飞打工,每个月工资少不了你的啊,乖。”
范恩对他比个中指。过会儿又好奇问:“你家现在就剩你们兄弟三个了?”
“碧波堂都拆了,你说呢。”
碧波堂是牧家老派权威的一种象征,这座白色的宫殿一拆,也意味着它所代表的背后权势的一种消散。范恩忍不住唏嘘:“你大哥也太狠了,幸好他没对你和你二哥下手。”
他们都很难理解牧汉霄的同理心究竟是如何分配的,牧汉霄的心思藏得太深,阴晴不定,像游走在圈子边缘不合群的蛇,只暗自盘算他的筹码和利益。连父母和兄弟都能抛下王位,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牧羽散漫开口:“善恶始终,报应不爽,他们要是一开始就把牧汉霄当人来养,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又要他高高在上,又要他同流合污,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这话说得绕口,范恩没太听懂,牧羽忙着处理手头的工作,没搭理他了。他现在回到本部工作,事务繁多,短期内再无回到内地的打算。
他又回到国会大街的房子,房子依旧是从前模样,里外收拾一番干净,牧羽还是住他的二楼卧室,窗外树影重叠,远处能看到白色的国会大厦塔顶。
牧汉霄非常理所当然地也住了进来。他对牧羽住处的周边环境很熟悉,甚至知道一楼客厅的小白板是工作用白板,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是牧羽的卧室,往外是客房,再是书房兼储物室。这让牧羽极其怀疑牧汉霄是不是曾经趁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进入过他的住处。幸好他没在家里发现过摄像头。
牧汉霄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忙国内青飞的事。他连个办公室都没有,就拿牧羽的笔记本电脑在家里远程和公司联络办公。青飞的规模仅相当于曾经的牧氏集团旗下某个品牌的一个子公司规模,对他而言仿佛在玩一种全新的角色扮演游戏。然而牧汉霄工作起来一板一眼,让牧羽都无从尴尬起。
牧羽想把庭院里的花重新种起来,他买来种子,牧汉霄就挽了袖子在院子里种花,顺便把草坪修了。
牧汉霄的邀约很多,他辞任牧氏的消息传出后,许多人便动了想挖他进自家门的心思。牧汉霄大多都拒了,只闷头种花。
牧羽比他忙得多。白天他埋头工作,即使回到家也大多在电脑前忙碌。费尔和李冰依然跟随他的身边,费尔依旧做他的厨师,李冰则时常往返于美国和布加什克两地,不仅照顾牧羽的健康,还定时去看望牧羽的母亲郁荆。
初春来的时候,国会大街开满新绿。牧羽依旧穿着妈妈给他织的那件奶绿色毛衣,坐在一楼的长桌前办公。他的手边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忙碌一上午,费尔做了点心,端来轻轻放在他的手边。
牧羽的心思稍稍分神,他忽地感到视线里多了什么东西,抬头一看,就见桌上多了一个玻璃杯,杯子里盛着一朵白色的洋桔梗。
他怔愣看了会儿,视线转向窗外。一楼的窗外可以看到大半庭院,牧汉霄正在院中修剪花枝。不知什么时候,年前种下的花都渐次开了,牧羽买了很多花种子,洋桔梗,绣球,玫瑰,花纷纷然然团簇,沿着木栏开了满院。
牧汉霄穿着休闲的衬衫和长裤,背影沉稳挺拓,近四十的年纪,肩背坚实撑得衣料绷直,卷起的衣袖下小臂健硕有力。
昨晚牧羽就是被这双手臂抱得浑身发抖高潮不休。他原来的小床经不起没完没了的晃,牧汉霄买了张大床,占了他的卧室大半地方。牧汉霄在床上玩弄他的方式太多,他被弄得身子越来越软,骨子里的浪性被一点点勾扯出来,落进眼角眉梢,连发丝都透着缱绻撩人。
牧羽看着牧汉霄的背影,慢慢停下手里的工作,就这样一动不动看了很久。绣球花的花瓣落在他的手背,他都没有察觉。
今年的冬天牧羽回到布加什克,与母亲一同度过了很长时间。他去了一趟白哈尔湖,在湖边教堂的墓地后找到兰末的墓碑。
他与母亲一起去看的兰末,郁荆的腿渐渐好起来,已能独自慢慢行走。兰末的墓碑前有一束半新鲜的花,看来已有人来看望过,至于是谁,牧羽没多大兴趣知道。
至于柳姝嫣一直想要的兰末留给他的信,信上也不过只有寥寥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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