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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大看看她的表情眼神,清了清嗓子道:“今日回程时兵士们闹着玩呢,挖了许多花说要种到营前,我就随手从营前拔了些拿回来给你瞧瞧。”安若晨笑起来,大家还喜欢种花啊。“挺好看的。”她安慰将军。龙大点点头:“嗯,明日便还给他们,让他们再种回去好了。对了,既是说到正事,我得与你仔细说说。”安若晨从他怀里坐直了,话题又跳到正事了啊,那她仔细听。龙大严肃道:“方才我说了,决策千里才是关键。”安若晨点头,她不是跑腿的,她记住了。要跑就跑关键的腿。“所以我们要看计划的实施情况来及时判断和处置。如果计划顺利的话,南秦皇帝会来这里,梁大人也会来。若计划不顺利,南秦皇帝来不了,梁大人也会来。”“梁大人是重点?”安若晨问。龙大点点头,压低声音道:“南秦皇帝若来不了,会麻烦一些。因为辉王胜了一半,他登上南秦皇位,事情会更棘手些。但我们也还有机会。”“我们要帮南秦皇帝夺回皇位吗?”“自然不是,南秦皇帝若来不了,表示他已经死了。”安若晨一惊。“别国的事,别国的皇帝,与我们无关。但辉王夺权,是有同伙的。他拿到了皇位,他的同伙拿到什么?这个就与我们有关了。这也不是我们边境这头就能解决的。钱世新不过是个棋子,别说一个县令,就是一个太守,难道还能翻出天去?最大的危机,在京城。”京城?那真是一个很远的地方啊。安若晨仔细听着龙大分析形势及他的安排,终于明白什么是决策千里。安若晨正抓紧机会提问,却听得帐外有卫兵报:“将军,有信鸽到。”安若晨忙跳起来,用拍马屁的速度奔到帐边,为人妻子恭敬谦卑的态度为龙大掀开了帐门,清脆的嗓音报:“将军,卫兵来了。”龙大拦阻不及,只得看着安若晨殷勤开门,与门外卫兵打了个照面。卫兵见着安若晨,手中捧着的小小信筒“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一脸惊悚,目瞪口呆。安若晨不明所以,只下意识地低头看那信筒,随着这一低头,一朵小花飘落了下来,落在了那信筒旁边。安若晨愣愣地看着那花,摸了摸自己的头,摸到半边脑袋的花。一抓就是一把。安若晨盯着手上的花,狐疑地看着将军。龙大一脸无辜,门外的卫兵更无辜。安若晨再摸一把头上的花,明白过来了。她叹了一口气,转身对那受惊吓的卫兵道:“我正哄将军开心呢,辛苦你了,是这信吗?”那卫兵点点头。安若晨也不指望他有什么正常反应了,她自己蹲下来将信捡起,和蔼地问卫兵:“还有别的事吗?”卫兵愣愣摇摇头。安若晨端庄微笑:“多谢,辛苦了。信我拿去给将军。”卫兵再愣愣的点头。安若晨继续微笑。大将军的权威啊,她维护得好辛苦。帐门关上,安若晨转身看着龙大。龙大摊了摊手,表情特别的无辜,道:“既然是紧急军报,快让我看看。”能不给吗?安若晨板着脸将信塞到龙大手里。龙大打开,信上只有一横。安若晨不理他,转身去找镜子。一边找一边瞪几眼那碗丑丑的花,难怪一堆秃掉的花枝子,难怪啊!安若晨对着镜子哭笑不得,真想把将军大人按腿上揍一顿啊。将花都摘干净了,回身看到龙大的微笑。安若晨回他一个假笑,将军你还好意思笑呢。龙大干脆大笑起来,过来将安若晨搂怀里。“夫人。”龙大问她:“我可曾夸赞过你的美貌?”安若晨没好气。龙大附在她耳边道:“夫人,南秦皇帝救下了。他们正往这边赶。”就是说将军的计划成功了?安若晨大喜。站直了,唇上被龙大一啄,他道:“我去安排安排,得有人去接应。”龙大眉飞色舞往外走,走一半摘了一支花转回来,给安若晨戴鬓角上,“只戴一支挺好看的,真的。”说完火速跑了。安若晨瞪他的背影,再看不到,这才转到镜子前,将花调整了一下位置:“这样才好看,笨蛋。”曹一涵喘着粗气,扶着德昭帝拼命跑:“皇上,加把劲,过了这座山就好了。”德昭帝脚下一软,差点拖着曹一涵一起摔到地上。他咬着牙撑起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跟着曹一涵跑。旁边忽地窜出一人,正是谢刚,他低声喝道:“莫唤他皇上,叫顺子。”曹一涵不敢反驳,但也不敢叫顺子。顺子是德昭帝的贴身太监,先头是与他们一起跑的,但半路中箭身亡,他们为掩人耳目,匆忙让秦德昭与顺子的衣服互换,然后将顺子的尸体推入了江中。之后果然听得有人大叫德昭帝中箭,还有人嚷着快捞尸好回去交代,更多人的人喊着继续追,莫留活口。曹一涵听从谢刚指示,拉着皇上朝着这山头跑。谢刚他们人不多,才八个而已,这一混战,还不知能剩下多少。如今见得谢刚冒了出来,曹一涵心里稍稍安定,起码谢大人还在,若只剩下他一人,他可没把握能平安将皇上带出去。如今哪些是辉王的人,哪些是忠心皇上的,他也分不清了。德昭帝更是分不清,为什么自己的兵将要杀他,而大萧的兵将却要将他。黑夜迅速将这山林包裹,月光也看不清。德昭帝觉得脸上湿湿的,不知是泪还是血。一切都这么的突然,完全措手不及。昨日夜里他才接见了东凌的使节团,那一队兵将带着东凌国君的旨意,说前来相迎,以示敬意,并表示东凌倾尽兵力,将与南秦并肩抗萧,决不后退。德昭帝深受感动,当即赏赐宝剑、玉石,以示同盟谢意。宴罢,他回得房来,却见到曹一涵。他吃惊意外,以为曹一涵早已随霍铭善一同去了。曹一涵拿出霍铭善亲笔信函,言说一切都是辉王阴谋。御驾亲征,也是中了辉王的诡计。曹一函说自己历尽波折才见到皇上,四处都是辉王耳目,不可掉以轻心。德昭帝看罢信,陷入深思。霍铭善的死讯带来的痛心早已过去,如今只得细琢磨他生前的教导。辉王欲夺位,恐名不正言不顺,又落入五年前众臣讨伐的境地,于是将他诱出皇宫,在外动手?给他个死于沙场的美名?他既战死,他的皇儿年幼,皇权自然就落在了皇叔的手里。“可我如今走到这里,如何回头?”德昭帝问曹一涵,“前线六千将士落入大萧手中,我弃他们于不顾,如何回头?”“皇上。”曹一涵将谢刚的交代说了:“皇上可下令大军继续前进,让人乔装成皇上继续随军同行。而皇上随我们另一路悄悄去石灵崖。龙腾将军希望能面见皇上。”德昭帝喝住他:“我们?你们是哪些人?”曹一涵犹豫,但还是直说,是大萧龙腾大将军派了人,愿意护送皇上去石灵崖。德昭帝顿时大怒。他堂堂南秦皇帝,竟要与敌国军将勾结,私自离军吗?这传出去,不必辉王派人杀他,军、民、臣都得讨伐于他。德昭帝当即喝道,他身边三万大军,那龙腾若要相见,便石灵崖阵前见。“看在霍先生的面子上,我不杀你。但你也莫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德昭帝将曹一涵赶了出去。之后召来左右太监和卫兵相问,竟无人发现曹一涵是如何混进来的。德昭帝拿着霍铭善的信,近天亮时才沉沉睡去。第二日近午时,众人从前一夜的宿醉中醒来,欲召集队伍继续出发,这才发现德昭帝的卫兵队全死了。德昭帝顿时想起了悄悄潜进来的曹一涵,但率队一路护他的任重山将军却与东凌的使团吵了起来,他质疑昨夜看到东凌使团的人鬼鬼祟祟偷换了酒。东凌使团自然不认,反问南秦这是何意。几番争吵,任重山拔剑相向,一边大喊保护皇上,一边砍杀了东凌使节团的兵将。任重山的部下朝着德昭帝围了过来,德昭帝这才突然明白了曹一涵所说的意思。辉王确是想置他于死地,可人家没说到了边境沙场上再趁乱杀他啊。居然现在就是时候!居然是他自己南秦的兵将!德昭帝大喝让那些人退下,可显然他们更听任重山的。德昭帝身边还有些忠心卫兵与公公们,但又哪里是对手。这时候曹一涵再次出现,带着敌国的兵将。“皇上。”曹一涵的呼唤让德昭帝惊醒,又或者是被冷醒的。他居然在山地里睡着了?“莫唤皇上。”谢刚又冒了出来。丢过来两身衣服。德昭帝还在发愣,曹一涵快手快脚帮他换衣。“皇,公子,我们得快些。若他们捞着了尸体,就知道不是你了。”“我们去哪儿?”德昭帝终于开口,他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石灵崖,见龙将军。”谢刚答。“怎么去?”“找到马儿以前用走的。”谢刚答。他们的马儿逃亡时死的死跑的跑,还是两条腿最靠谱。德昭帝又累又饿又渴,石灵崖啊,那么远,后头又有追兵。用走的,回答得真好。“皇上。”曹一涵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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