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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2页）

&esp;&esp;中午干完活后大伙散了蹲在树荫底下乘凉吃饭，贺松柏没带饭来工地，只好下山回家吃。

&esp;&esp;他路过了牛棚，顾怀瑾他抱着一本又厚又破的东西，默默地抹着眼泪。

&esp;&esp;贺松柏装作没看见一样，悄无声息地绕了过去。

&esp;&esp;顾怀瑾跟背后长了对眼似的，他沉下声来吼了一声：“贺二，你过来。”

&esp;&esp;贺松柏走了过去。

&esp;&esp;顾怀瑾问：“昨夜里你走得急，我忘记跟你说了。”

&esp;&esp;“你到邮局有没有看到我的信？”

&esp;&esp;贺松柏强调道：“我是两点出发的。”

&esp;&esp;他诧异地打量了顾工一眼，高级知识分子的精神那么脆弱的吗？只不过是多干了点活，被人揍了几顿，浑身上下还手是手、腿是腿的，连思想都不正常了。

&esp;&esp;他说，“你糊涂了。”

&esp;&esp;顾工被噎了一下，说：“我是着急了一点，人老得糊涂了。”

&esp;&esp;“不过……你就不能机灵点，答应我下次再帮忙去看看吗？”

&esp;&esp;他一张老脸涨得都红了，叹了口气道：“我从三月就来这边的考察了，快半年了，为了这工程忙得连封信都没有给家里寄过。现在……更是没有资格走动了。”

&esp;&esp;“要是你有空，就帮我看看吧，我感激你一辈子。”

&esp;&esp;贺松柏应下了，他并不接受顾工的“卖惨”。在他看来，比顾工凄惨的人多了去了，好歹他还有空帮了帮顾工。这老家伙贼精贼精的，得了他一次好，次次都想巴上他。

&esp;&esp;这回住到牛棚里，吃饭的时候更是恨不得抻长脖子往他们家里瞅。

&esp;&esp;贺松柏说：“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你嘴巴给我闭严实点，谢天谢地。”

&esp;&esp;他的脸沉了下来，剑眉倒竖凶巴巴地道：“我是没啥本事，但是整你一个还是绰绰有余。”

&esp;&esp;顾工沉默无言地躺在干燥的谷草里，翻着他那本厚厚的册子看。

&esp;&esp;破烂又肮脏的纸张缝隙里，透出了他一对含泪的眼。

&esp;&esp;他等贺松柏走了以后，学着这边地方的腔调，扯着嗓子喃喃自语：

&esp;&esp;“我的感激还是有用的哩！”

&esp;&esp;“穷小子，不识货哩！”

&esp;&esp;过了老半天，他才回到现实，“我才是没用的人……”

&esp;&esp;顾怀瑾“欣赏”完了他的工程规划书后，满意地把它藏到了干燥的谷草底下。他觉得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保不齐得出事。不过……他愣是找不出证据证明哪里能出事。

&esp;&esp;顾怀瑾每天干完农活后，日常工作就是翻他从三月以来每日随手记录的册子。既是垂死挣扎，也是不服气。

&esp;&esp;……

&esp;&esp;傍晚，贺松柏把这些天积攒下来的钱票一张张地数好，他给自己留了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全都交给了阿婆。

&esp;&esp;阿婆见了这些钱惊呆了，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有过花钱如流水的富足日子，也有过穷得挨饿的苦日子，她以前随手的施舍都不止这点钱。

&esp;&esp;但是眼下却为孙子亲手挣的钱，发起了愣。

&esp;&esp;她咕哝道：“这些钱婆帮你攒着，留给你做媳妇本。”

&esp;&esp;她小心地用洗干净的痰盂把钱全都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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