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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从土屋后绕出来,一颗心狂跳不止——短时间内心跳频率降不下来,唯有大口喘息。
&esp;&esp;蚂蚱也窜跳着过来,浑身湿哒哒的。
&esp;&esp;邢深“看”向四周。
&esp;&esp;这就是这双眼的好处了,在白天,他可能是个处于弱势的瞎子,但晚上、没灯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瞎子,他却不是。
&esp;&esp;他看到暗沉沉的黑里,大片芦苇丛的枝影轻轻晃荡。
&esp;&esp;转了个角度,看到阔大的水塘,塘面泛着冷光。
&esp;&esp;再转,看到远远的低洼处、稀疏的芦苇间,站起一个人泛白的轮廓来。
&esp;&esp;有人?
&esp;&esp;邢深心头一紧,旋即想起之前问过老刀的那句:“那个炎拓呢?”
&esp;&esp;不可能是普通路人,路人遇到这阵势,早吓跑了,看热闹也不是这?看的。
&esp;&esp;他轻轻唤了句:“蚂蚱,来人了。”
&esp;&esp;蚂蚱已经被“调教”得很守规矩,“来人了”意味着它不能让人看到面目:它察觉到兜帽掉了,爪子扒拉着,把帽子罩上,脚爪谨慎地藏进裤管,手爪也缩了回去。
&esp;&esp;
&esp;&esp;炎拓没打算久留,他还有场子要赶,眼前这烂摊子,就留给脱险的那人收拾吧。
&esp;&esp;他转身往东走,路上捞了把滩泥,抹到衣襟腿上,又折了几根断芦苇,断口处用力擦过脸颊额头。
&esp;&esp;待会有适合的地方,他再地上滚一把、头上蹭点土,基本就逼真了。
&esp;&esp;才刚走了一段,听到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猛一回头,声音又不见了。
&esp;&esp;这种野地、乡下,不比大城市,夜里要暗多了,加上不想引起对方的注意、手机又关了机,炎拓都是借着夜光、摸黑走的。
&esp;&esp;他实在看不清。
&esp;&esp;不太对劲,他定了定神,继续朝前走。
&esp;&esp;那声音又来了,窸窸窣窣,幽微细碎。
&esp;&esp;他枪柄紧攥,喝了声:“谁啊?”
&esp;&esp;远处,邢深确认了:没错,是炎拓的声音,他没见过他的脸,但蒋百川刑讯炎拓时,留下了不少视频资料——目盲之人,对声线非常敏感,即便离得远,他也能听得清楚。
&esp;&esp;没找错人。
&esp;&esp;他屈起两指送到唇边,打了个很低的唿哨。
&esp;&esp;这唿哨打得很有技巧,顺着风送过来,听来几乎跟风声一样,人耳很难分辨得出。
&esp;&esp;炎拓摁不住了,他揿开手机,准备调手电,就在屏幕光亮起的刹那,他听到芦苇丛里,传来小孩呢喃般的哭音:“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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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叔叔?
&esp;&esp;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附近确实有个小孩,炎拓真是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吓到。
&esp;&esp;他揿亮手机手电,向着发声处照了过去。
&esp;&esp;那一块芦苇轻晃,有个小孩正艰难地往外爬,就是那个先前瞥过一眼的、穿蓝黄卫衣的小孩,他兜帽罩头,身子瑟瑟发抖,双手拢在脏污的袖管里,随着身体的蹭动,又发出了含糊不清、带着颤音的一句:“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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