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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2页）

&esp;&esp;吹梦入山河。

&esp;&esp;走马灯上一片空白，内里的红烛也断成了数截，空白的绢面上凭空生出一朵一瓣一瓣绽开的花朵，粉色，白色，是海棠花。

&esp;&esp;一声如同银瓶击碎般的刀剑声撞破平静，于是有鲜血漫延而出，那朵海棠被血色完全浸透，浸入一片昏红、一片暗黑当中，永恒地寂灭了。

&esp;&esp;东山故人（一）

&esp;&esp;靖和四年，岁次癸卯，春日横流。

&esp;&esp;皇帝的贴身内官刘禧步入皇后所居的琼华殿前，先见了满园晾晒的女子衣裙。

&esp;&esp;——并不是后妃的礼服。

&esp;&esp;皇后出身名相世家，是个再贤德不过的人儿，人前人后一丝不苟，自封后以来，辅政尽心、克己复礼，就连御史台上那帮不苟言笑的士人言官，都对她称颂不已。

&esp;&esp;照理说，皇后对皇宫礼仪烂熟于心，最是知晓什么场合该行什么礼数、着什么衣物，这些少女衣裙，宫中之人从未在皇后身上见过。

&esp;&esp;于是眼前的场景更加扑朔迷离，刘禧心中纳罕，随着皇后近身的宫人穿行过园，忍不住抬头偷看。

&esp;&esp;如今正是春时，园里垂丝和西府海棠并种，含苞吐萼，半开半闭，天蓝如澄翠琉璃，日光透过树木的罅隙落在地面上，风摇影动，细碎窸窣。

&esp;&esp;一条条少女衣裙如同花树精魂所幻，和着微风，衣带飘拂，如梦似幻。

&esp;&esp;黛蓝薄云烟裙、拓枝红月华舞裙、杜若轻纱刍云裙……皆是当年京都少女最爱的款式。

&esp;&esp;这些裙子养得极好，崭新如昔。

&esp;&esp;刘禧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低声问起了身前皇后的贴身内人烟萝：“娘娘这是……”

&esp;&esp;烟萝回头看了一眼，低声回道：“昨儿白里，娘娘叫人抬出了她出嫁前封存的几个大箱子，将这些进宫前的裙子全找了出来，洗净熏香、日中晾晒……想是娘娘得闲，寻些少时的玩意儿怀恋一番罢了。”

&esp;&esp;话音方落，刘禧便隔着正殿大门远远瞧见了身着金鳞紫缎玄光朝服的皇后，心中怪道果然是自己想多了，皇后这样的规矩人，就算寻出了这些裙子，也不会穿着朝宴的。

&esp;&esp;他拍拍衣袖，还没进门便干脆利落地行了个大礼：“臣给娘娘请安。”

&esp;&esp;落薇正张着双臂，任宫人为两袖熏香，香烟上浮，她便索性闭了眼睛，闻声也不曾睁开，只是懒懒道：“刘翁，不必多礼。”

&esp;&esp;刘禧站起来，半躬着身子笑道：“娘娘，陛下春巡归来，宴席将开，陛下怕娘娘记挂，特意遣臣来迎驾。”

&esp;&esp;去岁北方打了几场胜仗，朝堂甫定，小昭帝便在上元过后北上春巡去了，这是他登基后东山故人（二）

&esp;&esp;帝后姗姗来迟，点红台前尚未开宴，往来的士人学子却多已入席。

&esp;&esp;春宴盛大，凡是在朝堂之中有名有姓之人，皆能得皇帝一杯新酒喝，今春又与往年不同——去岁是小昭帝登基后第一次开科举，因而宴上比之过去三年多了许多新鲜面孔。

&esp;&esp;有年轻的文官正在为他刚刚被选入琼庭的朋友解惑：“……你三年前未入汴都，知晓不多——当年刺棠案后，陛下年岁尚小，匆忙登基，自然令许多朝臣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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