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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第2页）

&esp;&esp;那箭射入肩头的一瞬，明檀的五感仿佛消失了，直到落入江绪怀中，略动，她才感到那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的剧烈疼痛，只一息，她额上便冒出了豆大汗珠，唇色也倏然苍白。

&esp;&esp;可她忍着疼，眼眶发红，颤声道：“这一箭，定是要射你，射，射偏了。我怎么说也是……也是为你挡的这箭，不管如何，你放过靖安侯府，好不好？”

&esp;&esp;她知道以他的本事，躲箭不算太难，可她若不赖上份恩情，又如何挟恩求情呢。不管利用还是喜欢，总归她与他之间，总是少不了恩情的牵扯。

&esp;&esp;江绪没答这话，平日敛下的杀伐之气骤然四溢，他单手搂住明檀，另一只手执剑，剑光翻覆间，一支支淬毒羽箭被打落，最后一支，他反手握住剑柄，当空平划而出，那箭便断成了两截，坠落在地。

&esp;&esp;潜伏的津云卫于暗夜中全数出动，在两拨箭雨后，包围了这一批宿太后最为得意，又轻易不出的精箭手。

&esp;&esp;信号放出。

&esp;&esp;屋中暗卫也缓缓将剑收回剑鞘，拱手请示江绪。

&esp;&esp;江绪眼都没抬，只吐出个字：“杀。”

&esp;&esp;暗卫略顿，先前圣上与主上商议时，似乎是有将这一批精箭手收为己用的意思……他倒也没多嘴，领了命，潜入沉沉黑夜。

&esp;&esp;……

&esp;&esp;“这毒可解，微臣先前正好得了一株雪草，只是王妃这箭需得立时拔了，不然恐失血过多，又恐伤口感染。”封太医声音压得很低，还略微发颤，“不过微臣气力不够，怕是一次拔不出来，给王妃徒增疼痛。”

&esp;&esp;江绪没再多问，上前坐至床边。

&esp;&esp;“给你拔箭，忍一忍。”

&esp;&esp;听闻拔箭，明檀拼命摇头，额上汗珠不停滚落：“不要，我怕！”

&esp;&esp;“箭不拔，你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esp;&esp;听到“死”，明檀瑟缩了下，可抗拒之意仍旧明显，只是不拔她也很疼，她现在就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esp;&esp;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今日，眼泪吧嗒吧嗒掉着，眼睛鼻子全都通红。

&esp;&esp;半晌，她虚弱地松了口：“那，那我让你拔箭，你答应我，放过靖安侯府，好不好？”

&esp;&esp;“放过靖安侯府？”江绪垂眸看她，声音冷漠，“不可能。”

&esp;&esp;明檀泪眼朦胧，蓦地抬头与他对视，说实话她再如何作想，也没想过她已这般田地，这样求他，他都不肯松口，不动半分恻隐之心，所以她在他心里就是半点地位也没有是么，所以――

&esp;&esp;“啊――！”

&esp;&esp;明檀还处在江绪翻脸无情过于决绝的震惊之中没能回神，肩头忽地传来一阵无以复加的剧痛，她不由惊叫出声，在痛到失去知觉晕死过去的前一瞬，她眼前只朦胧瞥见被拔。出来的带血的箭头，还有江绪略微松动的面容。

&esp;&esp;

&esp;&esp;明檀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似乎是跌入了一个极为冗长的梦境。

&esp;&esp;梦里有幼时爹爹给她推秋千，那秋千推得极高，仿佛能飞出侯府高墙，望见上京城里夏日摇曳的柳絮，秋日金黄的银杏，还有冬日纷飞的大雪。

&esp;&esp;一转眼，又到了她的笄礼，明珠熠熠，高朋满座，她穿了身明艳繁复的锦裙，锦裙上豆蔻枝头的金雀都纤毫毕现，笄簪上南珠的光泽也清晰莹润。

&esp;&esp;还未待她走向笄者，画面恍惚一转，又至那日新婚。

&esp;&esp;喜红璀璨满目，夫君执喜秤，挑开她的大红盖头，她与夫君交杯，而后她又垂首，惴惴不安地给夫君解起腰间玉带。

&esp;&esp;忽然，一支冷箭从窗外射进来，她就那么怔怔看着，夫君却忽地往她身前一挡――

&esp;&esp;“夫君！”

&esp;&esp;明檀倏然睁眼。

&esp;&esp;她眼前空白了瞬，待眸光回拢，才发现眼前是浅粉色的帐顶。

&esp;&esp;原来是梦，幸好，幸好只是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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