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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新娘子的队伍早已回来。典礼大厅内正中放着两张主婚人椅子,一身绣金线白袍威严自成的宁皓倨傲地高居其上,韩王百里煜一身大红喜服,俊逸挺拔,如春山般朗润的眉目因常年的军旅生涯而褪尽风流之气,正当喜娘把新娘子带出来要把红色喜带交到他的手中时,忽然外间的宾客如潮水般喧哗涌动起来,甚至有些人还大声地问旁边的人:
“你说什么?摘星阁上有人要寻短见……”
“好像,好像是北朝来的什么公主……”
司礼的官员提醒韩王:“韩王,吉时到了,你看这……”居上位的宁皓皱着眉盯着百里煜,他的脚步定住在当场,只听得又有人说:
“跳舞?你看错了吧?在摘星阁檐上跳舞,这分明便是不想活了……”
宁皓只见到百里煜脸色突变,二话不说就抛下手中喜带大步往外面走去,宾客哗然,宁皑听到声音一把扯下头上喜帕便跟了出去,宁皓快步奔上前去,准确无虞地抓住了她的手,她抬头便见到他那张愠怒的脸,他说:“我陪你去看看。如果他真敢负了你,我一定不会饶过他!”
看着宁皓怒气冲冲的背影,一旁的卫卿嘴角牵扯出一丝冷笑。
摘星阁下已经聚了许多围观的人,丫鬟银环在下面急得不得了,大声地对屋檐上的流芳喊:
“公主,你在干什么?你这样很危险,下来好不好?你有什么事的话奴婢怎么向王爷交待……”她说的是靖山王顾怀琛,可是一旁的好事者听了眼睛不由得骨碌碌地转,以为她口中的王爷指的是韩王百里煜。
容遇赶到时,围观的人自动地让开了一条道,他一眼便看到了被推翻在地上的竹梯,他一抬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衣裙,月白的抹胸葱绿的小衫繻裙,手中拿着酒壶酒杯,像是在走独木桥一样在檐梁上一步步地走着,一不留神闪了闪身,下面的人发出一声惊叹,她稳了稳身子,往下面看,见到一身大红喜服的容遇,笑出声来,说:
“遇,你这身衣服真让人讨厌,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见过你穿这样的衣服,丑死了。”
容遇脸色铁青,该死的,不该答应她的,她说有办法骗得卫卿相信她会逼得他当场放弃与宁皑的亲事,造成宁皓与他决裂的假象,但是他根本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法,跑到摘星阁上来玩命!
“你,马上给我下来!”他瞪着她,她的话语中有几分醉意,她喝酒了?
这边洪升已经让人把梯子架上去了,忽然哐当一声,一个杯子从上而下地摔落,流芳笑嘻嘻地说:
“谁要下去?赶快把梯子撤了,想我下来还不容易?我跳下来就可以了。”
“你跑到那么高究竟想干什么?”他有些气急败坏,完全顾不上那些围观的人的眼色和窃窃私语。
“喝酒啊!”她扬扬手中的酒壶,“遇,我等你来陪我,可是他们说,今天你要成亲了,不会来了……他们骗我,你不会不在乎我的,所以你来了,对不对?”
摘星楼高达三层,真要掉下来了,不死也重伤。容遇叹口气说:
“是的,我来了,我们换个地方喝酒好不好?”
流芳坐下来,脚上踢到一块瓦片,瓦片掉下去,发出清脆的碎响。她斟了满满的一杯酒,对着下面的容遇说:
“不在这么高的位置,如何能看最好的风景?你再不来,我可要把酒喝完了不等你了。还有,你这身衣服太碍眼,我不要看。”
说罢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容遇毫不犹豫地一把扯下身上的大红吉服扔在地上,身形一动,循着梯子飞身上了摘星阁的一楼,然后是二楼,最好稳稳地走到她的身旁,她脸上醉意微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把手中的酒杯递给他,忽然一个趔趄,他手疾眼快一把将她带入怀中稳住,下面的人一片惊呼。
他脸色铁青,抱紧她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顾六,你总会有办法折磨我的心脏!”
流芳轻笑,带着醉意喃喃地说:“遇,怎么办,即使明知道是假的我也很生气,很难受,心总是悬着,担心有个什么万一你真的娶了别的女人怎么办?”
万一,她就怎么不怕万一失足掉下来呢?“你明知道不会的,三年了,要变心早就变了,要另娶早就娶了,何用等到今天?!如果你敢再有下次,顾六,我就真的……!”他狠不下心来说出那后半句的“不要你”三个字,黒眸盯着着她的脸,揽着她的腰的手加大了几分力度,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她却慧黠地笑了,手臂勾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
围观的人倒吸一口冷气,看来今夜的喜宴是喝不成了。宁皑的脸微微发白,一把推开宁皓向月华轩跑去,宁皓脸色铁青,想追上去,这边看见百里煜已经怀抱佳人稳妥地下来走到他的面前,宁皓冷冷地问他一句:
“百里煜,你是不是该对宁皑有个交待?我宁氏一族难道就可欺吗?!”
容遇放下半醉的流芳交给银环扶着,对宁皓说:“楚王都看见了,本王对芳华公主情根深种,与宁家的婚事就此作罢吧……”
话还没说完,宁皓已经一拳挥出正中他的下颌,容遇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色,接下来便按着故事情节发展下去,宁皓怒斥百里煜仗着皇甫重霜的宠爱目中无人,对宁皑始乱终弃小人无信;于国无半点战功反而掌管着南朝最强盛的军队,是极力压缩楚王赵王的兵力为自己谋取最大的政治利益的卑鄙小人……
在场的人听得汗流浃背,以韩王的性子,他们听了这些话的人以后都不用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此时忽有宁皑的丫鬟哭着一路奔来,大声喊叫道:“楚王,小姐她……她一时想不开竟然自尽了……”
宁皓脸色白如霜雪,一把揪住那丫鬟,颤着声音问:“是那丫头骗本王是不是?!”
看见那丫鬟惊恐地流着泪死命的摇头,宁皓一把丢开她便向月华轩冲去,进得房里时亲卫已经把宁皑的尸体放下来了,横梁上三丈白绫是如此的刺目。
整个南屏山庄这时乱得不得了,几位大夫到诊确定了宁皑死讯,宁皓目眦尽裂地手执紫玉银枪要杀了百里煜,据说二王打斗了一场,韩王受伤了,但是楚王也占不到便宜,最终只能是宁皓愤怒不已地带着宁皑的遗体和自己的亲卫当即离开锦官城回到虞州,卫卿坐在房间里,孙澎正向他禀报说:
“宁小姐的确是自尽了,后来小的检查过,她的脖子上确实有一圈青紫,脉息全无,浑身冰冷,已经断气了。”
“真想不到,这宁小姐如此执着。楚王那边联系得如何了?”
“已经与楚王联系过了,也将皇上下的圣旨交与了他,大概到了后日凌晨他便会带着虞州三万亲卫大军从水路直入繁都。卫相可要安排一下楚王的进城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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