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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第1页）

&esp;&esp;“……”

&esp;&esp;这时魔女正吃完最后一只兔宝宝。

&esp;&esp;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一只都没给对方留，感到心虚的她坐到了小魔物的身边。

&esp;&esp;“我看你好像不太饿，”她先解释了一句之所以吃独食的理由，见它好像在发抖，她想，是不是今晚的风刮得太冷了？

&esp;&esp;算了，魔女想到，既然它这么难受，诅咒的事还是徐徐图之，也不急着这一天两天。

&esp;&esp;“汪汪。”于是魔女又换回了对它的昵称，将它搂进自己温暖的怀里，这个树洞的会漏风，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没选好位置。

&esp;&esp;魔女把自己薄薄的袍子解开，将怕冷的小魔物塞进去，鼓鼓囊囊的一团，它身上凉冰冰的，她火红的眼瞳扫视了一下它那美丽到令人颤抖的浓金色灵魂，和它面对面，“你到底怎么啦？”

&esp;&esp;他好像不太开心，灵魂在偷偷啜泣的样子，魔女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做法过于激进，“可以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现在不开心吗？”

&esp;&esp;魔女甚至弄不清是不是因为她粗鲁的做法刮伤了它，如果是，“对不起哦，”她俯身在它的额前亲吻了一下，像她每一次对他的祝福，“我下次会注意轻点的！”

&esp;&esp;“茜……茜，”

&esp;&esp;他以后的人生中，想必再也没有任何时刻，能比得上今夜的这一瞬间了。

&esp;&esp;如此自内心翻涌而出的巨大痛苦，却伴随着比它更为剧动，令人浑身发抖的强烈幸福，令阿希尔德听见了心中潮水般满溢而出的感情。

&esp;&esp;仗着魔物的姿态可以任性地在她身前撒娇依恋，逐渐掌握兽态语言的阿希尔德，他轻声说了许多从前绝不会说出口、今后也绝无可能再说的话。

&esp;&esp;“其实二年级第一次在魔沼森林里见到你，我就被你的强大和美丽吸引，”想到那时的他甚至无法站立，但她却轻易杀死了撕咬分食他的身体、令他狼狈不堪的魔犬群，然后视他于无物地漠然从他身边走开，他当时心跳得极快，“可是你无视了我。”

&esp;&esp;陆茜甚至都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次，“我们以前也在森林里见过吗？”

&esp;&esp;“你救了我，但你忘记了，”阿希尔德说，“你好像总是乐意帮助别人，然后很自然地忘记这件事。”却永远记得别人对她哪怕一点点的善意，然后拿出她所能付出的一切去报答对方，他想。

&esp;&esp;“后来一整年坐在你的身后，每天看着你的小兜帽摇来晃去，”那真是非常可爱，“我都想和你说说话。”

&esp;&esp;阿希尔德此时颇有些厌恶自己曾经的过分冷静，“但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好像在抗拒这个世界，我怕打扰到你。”

&esp;&esp;直到这学期，他才明白魔女总在班级尽量保持沉默的原因。

&esp;&esp;若非陆茜主动在三年级向他开口，大抵他们到毕业都不会产生交集。

&esp;&esp;也许真要感谢那个亡灵小偷。他声音低低的说道：“和你相识后，我才学会了许多许多。”

&esp;&esp;她说人与人之间，应该以真心对真心。

&esp;&esp;被种种谎言包裹长大的他，连自身存在也不过是一介伪壳，他一直都清楚地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是一个不值得被任何人爱的肮脏祭品。

&esp;&esp;父亲不在意他，而母亲比起爱，她应该更恨自己。

&esp;&esp;虽然他并不理解魔女为何需要他的爱，是出于亡灵的要求，还是她自身的意志，但是，因为要爱他，她便愿意付出的那些真诚——

&esp;&esp;这已经是他在这世上所能感受到的，最温柔美好的东西了。

&esp;&esp;……

&esp;&esp;“父亲教我欺骗，魔鬼教我丑恶，”小魔物的声音有些叹息，“但如何去爱一个人，教会我这件事的，你是第一个。”

&esp;&esp;如果这是魔女为他设下的一个梦境，在梦里她说喜欢他的一切，那么就让这个梦永远不要醒来。

&esp;&esp;小魔兽将爪子蜷缩在魔女温暖的怀中，它向她请求道，“我们今晚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吗？”

&esp;&esp;“……”

&esp;&esp;魔女虽然很感动阿希尔德又一遍地向她表白，但她眼下有点为难。

&esp;&esp;因为阿希尔德显然想和她在这里待过一整晚，他好像觉得这个地方非常浪漫，然而——

&esp;&esp;“可是这里好冷耶，”陆茜挠了挠下巴。

&esp;&esp;而且兔子洞全被她挖空了，想必这周围没东西能吃了，这可是大大的不妙。魔女心想。

&esp;&esp;浓夜变得浅淡，快要接近黎明，三轮红月逐渐散去，对她追随不休的红色流星雨也停了，附近又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秋雨。

&esp;&esp;此刻凉飕飕的湿风顺着零星的雨水刮进半敞开的阴森树底，“啊啾，”魔女打了个小小喷嚏，她非常想回山洞，就算它哪儿哪儿都漏，那也是她温暖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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