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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第2页）

&esp;&esp;“咳，蔺家压根儿就没给我下帖子，”云知意迈进库房四下打量着，“蔺家老爷子规矩大，一张请帖允许带一人随行作伴。我与田岳说好，厚着脸皮蹭他的帖子去。”

&esp;&esp;“小田大人？”小梅跟着她走进去，见她盯着墙边一个大箱子，便顺手替她打开，口中道，“大小姐可曾问过言大人？或许言大人有收到蔺家帖子呢？”

&esp;&esp;云知意脚下滞了滞，旋即轻声哂笑，弯腰在那箱子里翻翻找找：“若我开口，我爹应该是愿意带我同去的。不过，母亲向来见不得谁给我爹添麻烦，尤其是我。我还是少自讨没趣的好。”

&esp;&esp;当年小梅是跟着云知意从京中来原州的，所以这些年云昉如何对待云知意，她全看在眼里。

&esp;&esp;而且她早年是云知意祖母跟前的人，隐隐约约了解些陈年旧事，大概能明白云昉对云知意的态度为何不同于另两个孩子。

&esp;&esp;但小梅不清楚云知意自己知不知道原因，于是不敢再继续深谈下去，默默帮着她挑选给蔺老爷子的礼物。

&esp;&esp;小梅取来一个匣子，打开递到云知意面前：“大小姐看看这个行么？开春时京中才送来的。”

&esp;&esp;匣子里垫着柔软红绸，中间躺着一支成色上佳的羊脂玉如意。

&esp;&esp;“自打搬到望滢山来，京中家里给我送来的东西就愈发贵重了，啧啧，”云知意盯着看了片刻，笑得开怀，“这是祖母给我的吗？”

&esp;&esp;“送来时的单子上写着，是二姑奶奶和六爷一起给的，”小梅答，“家中尊长们考虑着您已出仕为官，开销打点不同以往，自是大方解囊贴补您了。”

&esp;&esp;“大方是大方。不过，贴补我这小辈竟要姐弟俩合伙凑，看来二姑姑赋闲在家后，手头上拮据了些？”云知意拿起玉如意把玩，随口调侃了自家姑姑，又嘀咕着，“我和蔺家没有私交，蔺老爷子似乎也不好这些，不合适啊……”

&esp;&esp;上辈子她送的是一丛罕见的珊瑚盆景，蔺老爷子看上去不咸不淡，想来那礼是没送合心意的。

&esp;&esp;只要能争取到蔺家老爷子的支持，均田革新就算成功迈出

&esp;&esp;透窗的夕阳与霍奉卿的声音，不知哪一样更醉人。

&esp;&esp;看着他拨动着自己衣带好似低头讨饶的模样，云知意忽地心跳怦然，耳朵有些热。

&esp;&esp;霍奉卿这家伙近来不知吃错什么药，仿佛突然打通任督二脉。虽公事上偶尔还是会嘴硬难缠，但私事上认错卖乖却是越来越熟稔，她真有些招架不住。

&esp;&esp;“你倒很能自得其乐！规矩些，谁教你乱动姑娘家衣带的？”她尽量绷起红脸，一把拍开霍奉卿那不安分的手，嘀咕道，“没点州府官员该有的庄重。”

&esp;&esp;挨了不轻不重一巴掌，霍奉卿赶忙将那手背到身后，仿佛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多唐突。

&esp;&esp;他抬眸瞟向房顶横梁，装模作样地正经起来：“失礼了，请云大人海涵。”

&esp;&esp;“你个两面人，”云知意乜眼笑瞪他，“不要妄图蒙混过关。解释一下，当年为什么要那样说我坏话？”

&esp;&esp;“本意也不是要说你坏话，”霍奉卿讪笑着撇头看向窗外，俊面在夕阳余晖的熏蒸下红得愈发可疑，“我也不知自己那时在想什么……总之就是，急了。”

&esp;&esp;——

&esp;&esp;承嘉十年春，邺城庠学郑姓女夫子与未婚夫钱逊之因琐事冲突，一度闹到要解除婚约的地步。

&esp;&esp;钱逊之每日都到夫子院赔罪求和却无果，最后靠一个缀着小夜明珠的镯子才成功博得未婚妻重展欢颜。

&esp;&esp;据说那镯子价值不菲，好在钱逊之是时任漕运司督官从事，官职虽不算大，但也不小，自家又是有田有产的中等富户，倒还负担得起。

&esp;&esp;一对未婚夫妻在争吵僵持数月后，一个低头服软，另一个就坡下驴，双方高高兴兴地重归于好，这本是件皆大欢喜的小事。

&esp;&esp;但坊间对教书育人者有不少刻板观念，仿佛传道授业者就只能安贫乐道。因郑夫子是庠学夫子，有碎嘴者便非要将事情抬大了说，指责她“以财物珍宝的贵重来衡量别人歉意是否真诚，给学子们立了坏榜样”。

&esp;&esp;一时间流言纷纷，这让百姓对整个邺城庠学都生出不少担忧与非议来。

&esp;&esp;就连学子们也无辜受累，频频受到家中尊长或亲友们莫须有的“关切追问”，生怕他们跟着这样的夫子学得个见钱眼开，丢了读书人的傲气。

&esp;&esp;所谓三人成虎，后来传言越来越难听，最终郑夫子不得不请辞庠学夫子之职，这才平息了风波。

&esp;&esp;那时云知意、霍奉卿他们这批学子不过就十三四岁，年稚历浅，难免有几分或真或假的清高狂性，私下里难免也会对“郑夫子被一颗拇指大的小夜明珠哄好”之事表达自己的看法。

&esp;&esp;某天午间休息时，一堆少年人便聚在讲堂里说起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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