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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反正就算是在宫里,你的心思也都在这儿,还不如过来瞧瞧,反而心安。”游彦笑着看他,“全国上下的心怀天下的有才之士都在这里了,你说若是我也进去参考,最后会考成什么样子?”
&esp;&esp;蔺策扭头看他,笑着摇了摇头:“断没有出题人入场参考的道理吧?”
&esp;&esp;此次春闱的考题原是有礼部准备,但考的都是一些诗赋经籍内容,毫无新意,并且这种题目考验的不过是考生之记忆,以此挑选的考生或许经过十年寒窗苦读,勤奋刻苦,却未必是蔺策所需。蔺策为此烦恼数日,最终游彦看不下去,提笔匆匆写下一句话,而后便成为了此次春闱的考题。
&esp;&esp;蔺策看了一眼不远处一个仍在看书的书生,不知等他进到贡院之中,发现考题只有一句话,与他先前所读之诗书毫无关联,而是与先前震惊朝野的李埠一案相关,又会作何感想。
&esp;&esp;这种考题大概也只有游彦敢提笔写出,因为只有他清楚,蔺策想要的不是只会死读书的书生,他想要的是有远见,有卓识,敢于直言,针砭时弊之能臣。
&esp;&esp;游彦颇为遗憾地晃了晃头:“早知如此,那我就不会给你写那几个字,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混进去试试。”
&esp;&esp;“那怕是不行,”蔺策无奈道,“你的字迹若是送到我眼前,不用看内容,这次的榜首也只能是你了。有你在,我一心防止的舞弊可能自己就要破例了。”
&esp;&esp;
&esp;&esp;对于蔺策来说,游彦就像是他的一颗定心丸,或许平日里看起来玩世不恭,却总能轻而易举地平复蔺策的情绪。游彦本就是一个通透之人,当他将这份通透用在关切他人之时,就会显得格外的敏锐与贴心。
&esp;&esp;蔺策对于这份关切格外的受用,近段时日以来他一直为了春闱之事而烦忧,毕竟这件事不管对他来说还是对南魏来说都意义非凡,如果此次春闱能够顺利举行,从中挑选出真正德才兼备之人进入朝堂,可以彻底改变先前的取士之法,让天下寒门学子从此找到出路,也将彻底打破南魏自开国以来世家大族垄断选官之法的局势。
&esp;&esp;对于他的忧虑没有人比游彦更清楚,他却没有说什么不值一提的安慰的话,而是选择了在春闱这日带他到贡院去。其实他们到了贡院也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因为是微服出行,并没有表明身份,甚至连贡院的门都没进,只是在开考前看了看那些充满了希望的学子,竟然莫名其妙地安下心来。
&esp;&esp;游彦带他到贡院,让他亲眼看看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得到了多少人的响应,也将改变不知多少人的命运,这比任何的劝慰都有意义。
&esp;&esp;他们二人在贡院门口呆了小半个时辰,直到贡院门开,参考的书生纷纷进场,负责护卫贡院周边秩序的禁卫开始清场。
&esp;&esp;游彦看了一眼贡院紧闭的大门,看向蔺策:“现在我们做什么,是在这里守着,还是找些别的事情?”
&esp;&esp;蔺策的心情已经放松了不少,尽管对他来说守在这里等上几个时辰也没什么厝,但对游彦来说这大概是一件格外乏味的事情,他拉过游彦的手:“我已经许久没有出宫,今日难得的机会,不如你带我四处逛逛?”
&esp;&esp;游彦自然乐得如此,在他眼里蔺策这个皇帝当的实在是太过紧绷与压抑,总是想方设法地替他解压与放松,如蔺策所言,今日机会难得,就让他们暂且放下什么家国天下,逍遥自在一些。
&esp;&esp;当年他在御花园里,倾慕于其才学,不然从不与人结交的韩王为何会一再应其邀约,全然不顾后果与他人眼光,一次又一次地与游彦结伴同行。
&esp;&esp;二人摒弃了所有随侍,先随意找了一家小店吃了些东西,而后就开始在城中闲逛,在路边的摊位买了一些新奇的小东西,走走停停,漫无目的,倒也颇得几分趣味。
&esp;&esp;转过主街,看见一家游彦格外熟悉的店面,他唇角扬起,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书斋:“这么巧到了这里,刚好陪我去瞧瞧林觉最近又弄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esp;&esp;大概是游彦上次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书斋的掌柜一眼就认出这个贵公子,看见他与一人毫无顾忌地牵手进来,先是诧异,但也不敢失礼,匆忙迎上前:“原来是游公子,您可是许久都没来了,我们家公子可是不止一次提起过您呢。”话落他转向游彦身旁的蔺策,“这位公子倒是眼生,想来应该是游公子的朋友了,那便也不是外人,我们这小店虽然不大,但因着我家公子的缘故,却是有一些好东西,不管是奇珍异宝,还是字画典籍,您可以随意瞧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小人。”
&esp;&esp;“掌柜不必客气,”游彦引着蔺策在殿里转了转,“我们也只是刚好路过,所以随意看看。你家公子今日可会过来?”
&esp;&esp;“这……”掌柜犹豫,“游公子您也知道我家公子的习性我们这些人是摸不透的,若是心血来潮,整日泡在后院也是常事,但也有时候十天半月都不会来瞧上一眼,所以小人也实在是说不好,还望公子见谅。”
&esp;&esp;游彦还未说话,房门突然被推开,林觉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了进来:“有谁要找本公子吗?”
&esp;&esp;游彦抱着手臂笑着看他:“看来林兄前几日的酒还未全醒啊。”
&esp;&esp;林觉看见他,唇角登时扬了起来:“游兄今日怎么得空到我这小店来了?”他说着话,视线转到蔺策身上,“居然还带了朋友?”游彦已经许久不与旁人结交,因此林觉看见蔺策的时候,多少有些稀奇,想知道这是哪府的贵公子居然能得到游彦的青睐,但是越看越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不由皱起眉,“我是不是在哪见过这位公子?”
&esp;&esp;林觉从未入仕,因此并没有什么机会见蔺策,不能认出他身份也是正常。只是大概因为蔺策上位已久,哪怕此刻身上穿着普通的衣饰,却丝毫不能掩盖自身的气势,就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地站在游彦身后,依然很难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esp;&esp;游彦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林觉,今日他既然带蔺策前来,自然不在意林觉知道他二人的关系,依着林觉往日里的行事风格,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更何况在他眼里,他与蔺策之间的关系从来不是上不得台面见不了人的事情,他不会刻意张扬,却也不会故意掩饰,尤其是在旧友面前。
&esp;&esp;林觉偏着头打量了蔺策一会,突然一拍手:“我想起来了,游兄先前是不是作过一幅画,那画中人似乎就是这位公子?”
&esp;&esp;游彦还以为林觉认出了蔺策的身份,却不想他回想起的也不过是酒后的一幅画,不由摇头,随口转移话题:“我们今日刚好路过你这里,想来瞧瞧最近你又搜寻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esp;&esp;“东西倒是有不少,只怕你都瞧不上。”林觉视线从店内环视了一圈,“太好的东西也没有,不过前几日有人给我送了几坛酒到茶楼,我想着那里人多眼杂,就让人把酒送到这儿来,今日刚好来瞧瞧是什么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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