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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2页）

&esp;&esp;给人安顿一个住处，对她来说，比呼吸都简单。

&esp;&esp;“找到了。”庄在说。

&esp;&esp;因为他回答前犹豫了一会儿，云嘉知道他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性格，所以不太信。

&esp;&esp;即使他强调真的找到了，云嘉也抱有质疑。

&esp;&esp;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esp;&esp;家里有车来接，云嘉把庄在拉上车，要去亲眼看看他给他妹妹找的房子。

&esp;&esp;即使有他打预防针说那地方很破，云嘉做了心理准备，下车时还是脚步一怔，两眼四处打量地震惊住，店牌老旧，摊位拥挤，炝锅爆炒的夜市排档，烟熏火燎——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爱丽丝梦游仙境。

&esp;&esp;下车点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因为城中村的路几乎都无法供车通行。

&esp;&esp;小巷子里的路崎岖不平，之前下雨的积水没干透，没有路灯，只能依靠各家屋窗里渗出来的一点灯光，瓦数不一地挤进这个窄窄的巷子里，形成聊胜于无的亮度，让云嘉悬着心分辨，下一脚踩在哪儿，才不会弄脏鞋子。

&esp;&esp;快走到屋子前时，云嘉感到好多了。

&esp;&esp;因为脚上的短靴已经沾够了泥，没有什么需要小心的了，所以行动无束，心情也好，看到矮矮的铁架子下面用堆柴明火在烧水，云嘉像看见史前文明一样充满新奇。

&esp;&esp;门口有个梳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姑娘，踮脚看见他们，欢快地喊：“哥哥！哥哥来了！”

&esp;&esp;他们来的不是时候，庄在的继母正准备给小姑娘洗澡，简陋的卫生间，用几壶滚水熏出热气就是冬天最好的供暖条件。

&esp;&esp;热水不等人。他的继母只笑着跟云嘉打完招呼，叫小姑娘喊完姐姐，就把小姑娘拉去脱毛衣。

&esp;&esp;进屋前，面相朴实的女人告诉他们，烧水柴火里面还烤了红心山芋，今年老家种的，特别好，再煨一会儿就能吃了。

&esp;&esp;母女俩在屋里洗澡。

&esp;&esp;庄在拿了小马扎出来，他们坐在院子里烤火。

&esp;&esp;城中村的房子云嘉正在加载

&esp;&esp;这几?年在?外应酬惯了，身体各方面的机能对于酒精侵犯适应得越来越好，三杯赔罪酒能?险些吐出脏腑的?狼狈情形已经是撕下揉碎的老黄历。

&esp;&esp;条件允许的?话，他有早上冲凉的习惯，洗漱出来，已?经能?头脑清醒的?查看工作邮件，打回两份附带修改意见的项目方案，一旁的?手机也震动?了两次。

&esp;&esp;客房服务按了铃，庄在起身去开门让餐车进来，抽空看了未接来电，是陈文?青。

&esp;&esp;他没有?回拨，反而是把电话打给助理石骏，调整工作行程。

&esp;&esp;说?完“祝您用餐愉快”的?服务生带门而出，庄在?往餐区一坐，早餐的?腾腾热气扑在?脸上，忽然?让他想到了什?么——昨晚上车前，云嘉像看一本天书一样疑惑地望着他。

&esp;&esp;或许是错觉吧。

&esp;&esp;因为上车后，她又变成了他记忆里所熟悉的?样子，甚至连开口问的?问题都属于意料之中。

&esp;&esp;“这几?年，舅舅舅妈他们对你好吗？”

&esp;&esp;她怎么总爱问这种问题呢？好像世界上有?没有?人对他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esp;&esp;他没再开口问了，低而含糊地说?，挺好的?。

&esp;&esp;老问题配老答案。

&esp;&esp;云嘉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多余，年少时就不曾对她诉过苦楚的?人，历经世故后，只会更?加习惯说?这些无关痛痒的?套话。

&esp;&esp;可能?今天凭空伪装的?亲密，给人拉近距离的?错觉，她这个“孙小姐”差点忘了，她没有?审视他如今生活的?资格，他也不存在?交代过往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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