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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2页）

&esp;&esp;她落荒而逃，从床上手忙脚乱爬下来，抓起沙发和地板上的衣服，跑进洗手间。猛地关上磨砂面，这才对着洗手池上半面墙的镜子看着自己，不停喘气，脸越来越红。

&esp;&esp;她洗澡的时候，手沿着自己的身体，洗去白色泡沫，身上有隐约的紫红痕迹，胸前，大腿上都有，看到这些，就能想到昨晚。

&esp;&esp;以至于她不敢出去，洗澡的过程缓慢极了，慢到季成阳都来拍门问她怎么了。

&esp;&esp;纪忆这才磨磨蹭蹭穿了衣裳，将头发擦干，走出去。

&esp;&esp;整个白天，她在他身边，都有种特别羞涩的感觉。

&esp;&esp;两个人之间任何一个动作、眼神，都让她心瞬间变软，对季成阳又何尝不是，只不过他不会像纪忆表现的那么明显，但也会很自觉地越发注意她，一举一动，皱眉，笑，低头，所有都如此丰富，动人心魂。

&esp;&esp;五一长假过后，纪忆返校，季成阳离开中国。

&esp;&esp;他走时告诉纪忆，他这次为了争取能早些出去，身份并非是电视台的记者，而已经辞职，和自己大学室友一起受邀成为一家报社的特约记者。这些都是简短交待，他对于工作的事，对她说得从来不多，主要的原因是怕让她了解的越多，心理上得到的压力就会越来越多。

&esp;&esp;这次远赴战场的日期，依旧是临近他的生日。

&esp;&esp;他起初到伊拉克的一段时间，吃住还算有保障，生日那天晚上，他特地和纪忆越了个时间电话。纪忆告诉他，千万不要挂断电话，将电话放在了钢琴上，然后很流畅地给他弹了一首《anl》，真的很流畅，其实也不是一首难的曲子。

&esp;&esp;主要是，在季成阳的印象中，纪忆并没有系统学过钢琴。

&esp;&esp;他拿着电话，听她弹完，然后又听到电话那头，纪忆拿起电话，问他：“喜欢吗？”她说话的时候，声音轻微喘息着，显然是太紧张了。

&esp;&esp;“特地学的。”

&esp;&esp;“嗯，”纪忆轻声说，“我练了特别久，就怕弹不好。教我的人还说，这个很简单……可我毕竟没学过钢琴……还行吧？”

&esp;&esp;“不错。”季成阳坐在窗台上，看月光下的异国他乡。

&esp;&esp;他想起，自己如果不是坚持着这个理想，那么此时，他应该和苏颜，和王浩然一样在哪里的乐团里，做个青年艺术家。他还记得，得奖那天合影后，有人赞扬过年幼的他们，以后一定会站在大众的焦点处，获得掌声和荣誉。

&esp;&esp;然而，结果似乎背道而驰了。

&esp;&esp;他现在的职业，是隐身在焦点背后，作为一双眼睛，来看到这些。

&esp;&esp;“你还记得这首歌，是什么时候放给我听的吗？”纪忆问他。

&esp;&esp;“什么时候？”他倒是真不记得了。

&esp;&esp;“就是……我第一次去迪厅，你早晨把我和暖暖带回来，把我们锁在车里，就是听得这首歌。”纪忆倒是印象深刻，她还特地为了这首歌，去看了电影。

&esp;&esp;纪忆的声音，有着不甘心。

&esp;&esp;季成阳笑，恍然，不得不声带哄慰地回答她：“是啊，我想起来了。”

&esp;&esp;“你喜欢这首歌，是不是因为歌词？”纪忆好奇问。

&esp;&esp;“歌词吗？”季成阳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

&esp;&esp;大概猜到了她所指的是那一句：

&esp;&esp;thearsoftheanl，

&esp;&esp;flyawayfrohere，

&esp;&esp;frothisdark，ldhotelrooandtheendlessnessthatyoufear

&esp;&esp;youarepulledfrothewreckaofyoursilentreverie，

&esp;&esp;youarethearsoftheanl，

&esp;&esp;ayyoufdforthere

&esp;&esp;在天使的怀里飞离此地，远离黑暗、阴冷的旅店和无穷的恐惧，将你从无声虚幻残骸中拉出，愿你在天使的怀里得到安慰。

&esp;&esp;他看着窗外异乡的月，他不太记得最初听到这些歌词想到的是什么，或者根本没有女孩子那么敏感的想法，可现在，听到她这种问法，忽然觉得的确如此。这世界上所有反战的人，应该都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愿望，想要这世上真有上帝，有天使的存在，最终能将那些无端落入炮火和死亡中的平民带走，带离这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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