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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第2页）

&esp;&esp;可他敢怒不敢言，说多了惹堂兄不高兴他可兜着走。

&esp;&esp;程子现既然觉得已经平事，又等到新科举子们陆续离开，府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心又痒了起来，长音楼刚来的小戏子啊，正正是十三岁的好年华，身段娇嫩，嗓子一掐柔荑一摆，就甩到人心尖尖上去，班主还保证没有梳拢过，逗的他心痒痒，可惜，雏要价贵，足足八百两，程子现翻了自己的现银，八百两肯定有，不过家里就要喝西北风。

&esp;&esp;他在家里翻来覆去的翻看账册，决定了，就这本《长风图》吧，刚好要价一千两，还能剩二百。嘿嘿嘿，《长风图》换长音楼的小戏子，妙啊妙啊，真是一段佳话。

&esp;&esp;碰瓷也是要选人的，第一，不能是本地人，别人容易找上门，第二，得有钱且识货，不然一卷画谁舍得赔一千两银子？拿出去都能砸死几个画师。

&esp;&esp;程子现在书局守了几天，终于找到一个人选。

&esp;&esp;他们家收来的旧书挺有名，书生都喜欢来淘换，便有个瘦弱的书生天天来，次次都要守到快关门。

&esp;&esp;快关门时人少，正好做手脚，这一天，那书生又来了，且天气微雨，客人稀少。程子现一个眼色，管家就打发走小伙计，顺手把做好的伪画和砚台放在摇摇欲坠的地方。

&esp;&esp;这一切他们做过二十多次，驾轻就熟。

&esp;&esp;程子现打量瘦弱书生，外袍是粗布，内衫柔软贴身好料子，脚下的靴子牛筋耐穿，应该是个出来玩的富家子。这种人最好骗，一听说要告诉长辈就慌了手脚，多少银子都愿意拿，他在心里给卷轴加了码，一千二！妥妥能到手。

&esp;&esp;果然，瘦弱书生蹲下许久翻身，起身有些摇摇晃晃，他慌乱的摆动右手，啪，打个正着。黝黑的墨水给画卷糊了个干净，什么技法什么墨迹都看不到，只留落款和题字还在。

&esp;&esp;“我的画！”程子现一声惊呼，“我的《长风图》啊！”

&esp;&esp;“《长风图》？”瘦弱书生一僵，“是昔日前朝“六元及第”的杨大人的《长风图》？”他手足无措的愣住，又扑上去用两手拂去墨迹，弄得满手是墨，想要看清画纸的模样。

&esp;&esp;可惜画纸已经在墨里浸泡了，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esp;&esp;靠，还碰上个懂行的，得加钱！程子现立刻加码，同时哀哀切切的哭起来。

&esp;&esp;“是谁，把我爹的遗物拿出来的？”

&esp;&esp;“少爷，是我今天把珍藏都拿出来晾晒怕湿气，才放在这里，准备马上拿走的。”管家吞吞吐吐，还是把事情说的清楚。

&esp;&esp;瘦弱书生又多添了几分愧疚，“杨大人的著作只有这么几幅流传至今，《长风图》最为有名，可惜，可惜”

&esp;&esp;程子现哀哀切切不说话，管家于是抓紧瘦弱书生的衣领子，“你赔！你赔！这是老爷的遗物！”

&esp;&esp;“大叔，如果这是正品，我一定赔。”书生拨开管家的手，“总要让我赔个心甘情愿吧，让周边的店主进来做个见证可好？”

&esp;&esp;管家松手，“赔银子又有什么用，唉，老爷留下的念想”他一边说，一边请周边五家笔墨店旧书店的老板进来，他们互相之前都认识，也知道程老先生收藏颇丰，是很有力的人证。

&esp;&esp;书生靠在墙边，给了几文钱让小乞丐替他请衙门的人来。一间书局铺子挤的满满当当，衙差过来是差点插不下脚。

&esp;&esp;程子现一味伤心，捂着心口似乎很难过，全程都是管家说话。

&esp;&esp;书生跟管家互相印证，把今天的事情简略说出来。

&esp;&esp;“可惜了啊，程老先生的收藏我也见过，如果再传几年，必定是无价之宝啊。”旧书店的老板先说话。书生举起画卷，“您看看，是这幅吗？”

&esp;&esp;“我瞧着像。”

&esp;&esp;“我也瞧着像。”

&esp;&esp;五家店主都说像，衙差对这种纠纷最不耐烦，“既然证实你损坏别人的画卷，就照价赔偿。”就说现在找他没好事，老是这种小事。

&esp;&esp;书生又拿着画卷转过来，“老板，这是《长风图》真迹，对吧？”

&esp;&esp;“作价一千五百两，不过分吧？”

&esp;&esp;怎么还带自己加价的？程子现点点头，沙哑声音说，“这是真迹，可怜我以后，无颜面对父亲”

&esp;&esp;“坏人家东西，总是要赔钱的，唉，”书生叹着气，先把满是墨迹的画卷放下，从怀里出去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手，擦完之后伸到荷包里。

&esp;&esp;程子现掩面，从手指缝里看着书生的动作，书生似乎很舍不得银子，动作很慢很慢，最后用两根手指夹出一块碎银子。

&esp;&esp;碎，银子？

&esp;&esp;“赔真迹要一千五百两，赔赝品就只要一两。”书生微笑，“诺，不用找。”

&esp;&esp;“你，凭什么说这是赝品？这是我亡父的珍藏！”程子现气的须发直立，霍一身站起来，抢过画卷，“不想赔我就自认倒霉！你走！”

&esp;&esp;熟悉的店家拉着让他别生气，一片嘈杂中，书生的声音清晰传来，“因为，真迹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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