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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1页）

&esp;&esp;郑娴儿感慨着，跟着葛家六小姐一同走了进去。

&esp;&esp;里面亭台花木精致清雅自不必说，郑娴儿自知是个俗人，自然不会多嘴问东问西。

&esp;&esp;至于阁子里备下的那些笔墨书砚等物，郑娴儿更是避之唯恐不及，露怯露得太明显了，连先前为她抱不平的林大小姐都笑了起来。

&esp;&esp;好在小姑娘们也不是认真嘲笑她，听说她刺绣尚可，立时便有人来拉她到一间阁子里去聚了堆。

&esp;&esp;郑娴儿却也不忙动针线，只管支着耳朵去听旁人的闲谈。

&esp;&esp;谁知这听来听去的，竟还真的叫她听出了一些门道：原来这一园子的小姑娘们，竟没有一个不知道陈四小姐惦记着楼家五公子的！

&esp;&esp;竟然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如此说来，陈家对楼阙已是志在必得了？

&esp;&esp;郑娴儿闷闷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esp;&esp;不过，等她听到另外一个消息的时候，先前的“不舒服”已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esp;&esp;有个嘴快的小姑娘告诉她：兰馨苑与那边的书院有一个共用的园子，虽然两边都守着规矩没有越界，但隔着一座假山或者一道清泉互相联诗对句的事却是时有发生的——陈四小姐正是众家千金之中最通诗文的一个，这样的雅事自然多半都是她带头。

&esp;&esp;难怪楼阙知道陈四小姐次次都来呢，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

&esp;&esp;想到此处，郑娴儿便有些坐不住了。

&esp;&esp;到了午后，果然有小姑娘来笑道：“陈四姐姐又带了几个人到假山那里去了，点名要楼公子出来联诗，书院那边正在起哄呢！”

&esp;&esp;听到此处，旁人尚未来得及反应，郑娴儿已她进不了楼家的门

&esp;&esp;林大小姐一把将她拽了回来：“你去瞧什么？瞧她们怎么丢人现眼么？”

&esp;&esp;“什么丢人现眼？”郑娴儿有些不解。

&esp;&esp;林大小姐将她按回原处坐下，冷笑道：“好好的姑娘家，读了几本书、认得几个字，就到处找男人联诗对句，跟青楼里那些卖弄才情附庸风雅的娼妓有什么两样！隔壁书院里的那些公子哥儿们不过是把她当作不要钱的婊子来耍，她还得意呢！”

&esp;&esp;郑娴儿听得发怔，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你很不喜欢那个陈四小姐。”

&esp;&esp;“难道你就喜欢她？”林大小姐不屑地嗤了一声，“旁人家十七八岁的大姑娘都是连外男的面都不见的，她倒干脆跑到一个已经出嫁的表姐家里去住着，名声脸面还要不要？你们楼家若是看得上这样的女人，我今后也不敢同你说话了！”

&esp;&esp;郑娴儿想了想，摇头笑道：“楼家要不要她，这种事可没我说话的份。何况我们五公子自己是个有主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恐怕都压不过他自己的心思去。”

&esp;&esp;林大小姐重新捡起了自己的绷子，冷笑道：“谁拿主意都一样，陈景真她，进不了楼家的门！”

&esp;&esp;郑娴儿见她说得笃定，心里暗暗诧异。

&esp;&esp;倒是旁边一个小姑娘笑道：“你们怕还不知道吧，这位陈四小姐先前是缠着黎大公子的！你道黎家是什么人家？本县的县太爷！人家能瞧得上她一个商户之女？眼看着黎大公子成了亲，她没了念想才转头去纠缠楼公子的。可她也不想想，黎家都看不上的人，楼家能看得上？她便是给楼公子作妾，楼家只怕还嫌她上不得台面呢……”

&esp;&esp;“别说了！”林大小姐看见郑娴儿脸色不对，忙向那小姑娘呵斥了一声。

&esp;&esp;郑娴儿强笑道：“楼家怎么能跟县太爷家里比？就是五公子这个人物出挑些，也不至于——你刚刚说的是跟我们五公子同一年中了举人的那个黎大公子？”

&esp;&esp;林大小姐坐过来攥了攥郑娴儿的手，笑道：“可不就是他！若没有你们家五公子比着，黎大公子倒也算得上是个人尖儿。他三妹妹你今天也见了，就是门口穿水红裙子的那个。黎老爷虽然在本地做了几十年的父母官，几位公子小姐倒都是不骄不躁的——你怎么了？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esp;&esp;郑娴儿慢慢地站了起来，勉强扯出一丝笑影：“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家去了。”

&esp;&esp;几个小姑娘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林大小姐跟着她起了身：“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你出门来也不带个丫头，莫非楼家苛待你不成？”

&esp;&esp;郑娴儿忙笑道：“哪能呢？是我身边最顺手的丫头今儿一早忽然不见了，我想着平时也不常用人伺候，就没叫旁人跟着来。”

&esp;&esp;林大小姐派自己的丫头去跟陈景真知会一声，又亲自扶着郑娴儿出门上了马车，笑道：“今儿只顾聊天了，还没瞧见你的针线呢！下次来时你可跑不了要露一手了！”

&esp;&esp;郑娴儿点头应下，心里却知道，她怕是不会再来了。

&esp;&esp;黎大公子……

&esp;&esp;民不与官斗，她心里再不忿，也只好忍着、忘掉，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esp;&esp;这种滋味，该死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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