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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3页）

&esp;&esp;郑娴儿“呼”地跳了起来，尖声叫道：“你问我？难道是我告诉她的？你倒不如问问你自己，问问你那几个心腹丫头们，顺便问问你家那个只要是母的就不肯放过的色鬼二爷，到底是哪一个的嘴上缺了个把门的！”

&esp;&esp;朱金蓝又急又怕，牵着郑娴儿的衣角便跪了下来：“好妹妹，别嚷，千万别嚷！咱们的性命……”

&esp;&esp;“性命？”郑娴儿冷笑起来，“横竖我也活够了，楼家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我也算是见识到了！不就是死吗？有二爷二奶奶陪着，我死得也不冤！”

&esp;&esp;“我不会让她得逞的！”朱金蓝急道，“只要她还住在楼家，她就逃不出我的掌心！好妹妹，姐姐在这里向你保证，她绝对没本事传出一个字去！”

&esp;&esp;郑娴儿叹了一口气，神色缓和了几分：“我今日留下她，正是为了这个缘故。只是又要辛苦二嫂了。”

&esp;&esp;朱金蓝慌忙赔笑：“弟妹不怪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esp;&esp;郑娴儿拉着她一起走到石桌旁坐下，叹道：“二嫂的这个表妹，秉性可真的不太好。我知道她想嫁咱们五公子，想做楼家这一大家子的当家主母，可是这桩亲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她这会儿就要把咱们两房一脚踩死了，将来若是让她进了门——对了，那时候也就没有咱们了，我真是瞎操心！”

&esp;&esp;朱金蓝咬牙：“是啊，我竟不知道她狠毒到这个地步，竟然不惜毁掉自己的名声也要踩下咱们两房！不过她这笔账实在大错特错了——五兄弟的亲事千挑万挑，怎么可能会挑中她这么个闺誉败坏的蠢丫头？”

&esp;&esp;郑娴儿叹息良久，有些惋惜似的：“二嫂，她毕竟是你的表妹，而且你先前不是一直希望她和五公子……”

&esp;&esp;“你也说了是‘先前’！”朱金蓝红着双眼，咬牙切齿。

&esp;&esp;郑娴儿叹了口气，悄悄地翘起了唇角。

&esp;&esp;不许跑！

&esp;&esp;入夜之后下起了小雨，热闹了一整天的楼家终于恢复了平静，空气中依稀还残留着欢腾的气息。

&esp;&esp;牌坊立起来了，就连府里洒水扫地的奴才们都觉得沾了“贞妇”的荣耀，平白高贵了许多。

&esp;&esp;丫鬟婆子们领了赏钱，各自揣着欢喜回去歇了，梦里几乎都要笑出声来。

&esp;&esp;这个时候，为楼家挣来这份荣耀的那个女人却在藏书楼里点了一盏油灯，歪在床头上读着一本不知是谁批注过的《列女传》。

&esp;&esp;门被打开了，一阵凉浸浸的湿气随风涌进了帐中。

&esp;&esp;郑娴儿头也不抬，脚尖轻轻一勾，被风掀起来的帐帘便落回了原位。

&esp;&esp;楼阙站在门口看得呆住了。直到又一阵凉风吹到身上，他才如梦方醒，忙俯身将伞立在门边，快步走了进来：“娴儿！”

&esp;&esp;郑娴儿含混地应了一声，仍然没有抬头。

&esp;&esp;楼阙有些讪讪的，凑到旁边俯下身来，尽量把语气放轻松：“你果然认识字？上次我问你，你还跟我打马虎眼呢！”

&esp;&esp;郑娴儿叹了一口气，没有答他的话。

&esp;&esp;楼阙伸手把那本书抽出去，看了一眼，笑了：“列女传？你怎么想起读这个了？”

&esp;&esp;“据说是好书。”郑娴儿支起身子，懒洋洋地坐了起来。

&esp;&esp;楼阙看得心痒痒的，立时扔了书，扑过来抱住了她：“你也觉得它是好书？”

&esp;&esp;郑娴儿嗤笑：“全是狗屁。”

&esp;&esp;楼阙笑了一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蹭了蹭：“再多骂几句！”

&esp;&esp;“嗯？”郑娴儿偏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esp;&esp;楼阙趁她不备，双手悄悄地伸到某柔软之处抓了两把，然后才笑道：“你要读圣贤书去做真正的‘贞妇’，岂不是要把我抛开了？我总要多听你骂几句‘狗屁’，才能放心。”

&esp;&esp;郑娴儿懒懒地笑了笑，推开他的手：“《列女传》全是狗屁，《女训》《女则》更是臭不可闻，我这辈子怕是做不成女德典范了。不过——你不是已经打算跟我撇清了吗？怎么这会儿反倒怕我抛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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