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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2页）

&esp;&esp;陆一紧接着说：“我这半年实习呢，有工资的。”

&esp;&esp;“花完不剩多少了吧？”李非珉声音有点抖。

&esp;&esp;“我无所谓啊，钱赚来不就是花的。”

&esp;&esp;“你这样我压力很大。”李非珉说，“你平时吃饭请客也就算了，这么一大笔钱，我不能接受。”

&esp;&esp;“这笔钱不算大的，我都没动我小金库。”

&esp;&esp;“对！你特别有钱！”李非珉打断说，“我谢谢你好意，钱的事待会再谈，但你安排我行程都不跟我商量吗？你就觉得我一定听你的，按你的路线走吗？你上次就这样！跑来让我出国上学，根本不考虑我的情况，现在又直接买机票，你问过我吗？”

&esp;&esp;“我觉得你在无理取闹。”陆一本来是一腔好意，没想到李非珉这个反应，已经压着怒火了。

&esp;&esp;李非珉平时嘴上一套又一套，吵架却是出奇的嘴笨，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当然知道陆一是好意，而且明年八月是暑假，他时间上也没有冲突，但他就是感到苦涩。既因为陆一没有征求他意见就安排他的行程——他受够了常云的掌控，对此深为忌讳，也因为自己深深的自卑和恐惧。他看着没脸没皮，自尊心其实很强，当他察觉到陆一逐渐在成长，开始支撑与掌握他们关系时，他为自己的懦弱与落后感到羞耻，虽然常常说人生理想是混吃等死，等真要靠陆一，他是绝不愿意的。尤其是美国之行，让他想起刚刚刻意跳过的出柜话题。

&esp;&esp;当陆一光明正大地向亲友展示自己的时候，他却只能死死瞒着，除了贤贤，一个人都没说。

&esp;&esp;李非珉想，陆一走在光风霁月中，坦率又坚定，而我是阴暗角落的苔藓，只会撒谎隐瞒，活着黑暗里。我根本配不上陆一。

&esp;&esp;少年意气，争吵来得迅猛而莫名其妙。他们面对面低头站着，像是得了失语症，谁都词不达意。

&esp;&esp;

&esp;&esp;陆一是简单的结果导向性思维，了解到是什么原因让李非珉不高兴，那就改正生气源头。他不愿意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跟李非珉浪费独处的时间吵架，看着李非珉蔫头耷脑的样子，忍不住心软道：“那就算我错了，下次有计划一定先跟你商量。如果你真的觉得机票钱给你压力，那就算你欠我的，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我。”

&esp;&esp;李非珉心想，并不是这些粗浅的原因，但他没办法说出自己对陆一愧疚与嫉妒相杂的心情。愧疚本是好意的陆一现在要跟他道歉，嫉妒陆一能做到的事他做不到。他不得不承认，除了恋人关系，他与陆一还是极好的朋友，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跳脱出恋人关系之外，他下意识也在跟陆一较劲。

&esp;&esp;陆一又示好地把手搭到李非珉肩上，被李非珉后退一步挣脱。看着空悬的手，陆一怒火一瞬间点燃，他不想跟李非珉多说，抬脚往门走，想出去冷静一会。

&esp;&esp;手被捉住了。

&esp;&esp;错肩而过的时候，手被李非珉牢牢捉住了。

&esp;&esp;陆一深呼一口气，回头说：“你这算什么意思？”

&esp;&esp;“你别走。我这会脑子在煮浆糊，想不明白也说不清楚，但你别走。”李非珉红着眼睛说。

&esp;&esp;“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esp;&esp;李非珉紧紧抱住陆一，直把人勒得喘不过气，哽咽道：“怎么都行，你别走就行。”

&esp;&esp;陆一听见李非珉的声音颤抖，火气消了大半，说：“所以你到底在气什么？”

&esp;&esp;李非珉不吭声。

&esp;&esp;“那松开我，我们好好说行不行？”

&esp;&esp;“不行。”李非珉说，“你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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