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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一日,像是梦境一样,夏清舒躺在床榻上,恍惚了一下。脑袋旁的软枕陷了下去,季迁遥躺了上来,这份恍惚烟消云散,夏清舒侧身替她将被子掖好。
&esp;&esp;二人面对面躺着,夏清舒抚着季迁遥眼圈下浓浓的黑影,心疼道:“这些日子,都不曾睡好吧?”
&esp;&esp;季迁遥往她那边钻了钻,也问道:“你呢?也不得安眠?白日还要带兵打战,夜里怎可不睡?”
&esp;&esp;夏清舒触了触季迁遥的鼻尖,温声道:“现在有你在我身旁,我定睡得比猪还沉。”
&esp;&esp;季迁遥贴着她的额角,轻拍着她的脸颊,打了一个呵欠,对她说也对自己说:“休要磨蹭了,快些睡吧。”
&esp;&esp;“晚安。”夏清舒听话地阖上了眼,没过多久,二人一齐跌入梦乡。
&esp;&esp;翌日,睡了饱觉的二人皆是神清气爽。鞑子那边未有动静,夏清舒留在自己营帐中看着朝廷送来的邸报。近来京中只有一件大事,便是户部尚行贪墨一案,闹得也是满城风雨。户部管着大燕国库,国库中的一分一厘皆是公款,而周楼行竟胆大包天,挪公为私,鸿溯帝焉能不怒?
&esp;&esp;贪官古来有之,满门抄斩亦不算重罚。往事浮上心头,夏清舒想起那时她还同周家一道算计了赵家,赵家被鸿溯帝拿下之后,他们那嘲弄的嘴脸,令她十分不悦。如今风水轮流转,善恶因果终究还是来了,夏清舒想罢,也是慨叹不已。
&esp;&esp;季迁遥待在隔壁,也是看着邸报,嘴角噙着一抹满意的笑。她知道的,这是素锦的手笔。自己不在京中,素锦按照计划将周楼行除掉了。
&esp;&esp;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到了,便该食下自己种下的恶果,怨不得旁人。
&esp;&esp;季迁遥合上邸报,起身之时,她无意中看见对侧的椅脚下卧着一块绢布。
&esp;&esp;此物落在卧房中,而昨夜,她的卧房中只来过夏清舒一人,此物不是她的,必定就是夏清舒的了。她走近,弯腰拾起,摊开一瞧,很快蹙起了眉头,那绢布上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
&esp;&esp;季迁遥又仔细地瞧了几眼,这绢布的布质很好,触及丝滑,乃是上品,只是画中之物,她看了许久,仍不知是何物。
&esp;&esp;喜忧相伴
&esp;&esp;画中之物有二眼,一鼻,一嘴,脸很长很尖,三分像人。说是马厩中的马匹,倒有五分相似。对了,说起马,季迁遥又想到了驴,此画同那驴面一对比,倒有七八成相像。
&esp;&esp;像驴,那就更奇怪了,夏清舒莫名其妙在衣兜中藏一驴像?护身符?还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esp;&esp;季迁遥握着绢画,穿过连接的门帘,来到夏清舒的营帐里。
&esp;&esp;“怎么过来了?”夏清舒瞥见,放下手中的邸报,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好在房中没有外人,不然营中飘起闲言碎语,那可不好了。
&esp;&esp;夏清舒营帐内只有流烟一人,她挥了挥手,流烟会意,退出门外守着。
&esp;&esp;“无意中拾起一物,觉得甚是有趣,却不知是何人的,便来问问你。”季迁遥走到夏清舒身旁,晃了晃手中的绢画。
&esp;&esp;那绢画夏清舒带在身旁多年,看一眼便认得,急忙道:“我的、我的。”夏清舒伸手去拿,却被季迁遥晃手躲过。
&esp;&esp;她在夏清舒旁侧的椅子上坐下,离了些距离,手指紧紧捏着绢画的二角,不让夏清舒夺去。这么心急,背后肯定有故事,逃不掉的。
&esp;&esp;“你如此紧张,怎的,这驴像有特殊的含义?”季迁遥笑着,眼神里施了些许威压。
&esp;&esp;小心藏了许久的东西被发觉,夏清舒本来真有些紧张与惶然,而听到“驴像”二字,她憋不住笑意,“噗嗤”一声笑了。
&esp;&esp;“怎么?”季迁遥觉得莫名其妙,神情骤然变得严肃。心里暗暗想到:难不成这驴像还与蒋大夫有关?
&esp;&esp;夏清舒眨着无辜而纯粹的大眼睛,摊着双手道:“你自己说是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esp;&esp;“这不是驴,那又是什么?”季迁遥又盯着绢画看了半晌,满脸的疑惑。
&esp;&esp;“你仔细瞧瞧角落里,除了画,应当还有小字。”夏清舒伸长脖子提醒,继而想到什么,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esp;&esp;季迁遥翻了边边角角,终于在一个小角落里,看见了小的不能再小的“遥”字。
&esp;&esp;看见这个字,季迁遥恍然大悟,接着抬头,用着不敢置信的口吻问道:“这是我的画像?”
&esp;&esp;夏清舒继续眨着无辜的大眸子,傻笑着点头:“是啊,你的像,我亲笔画的。”
&esp;&esp;季迁遥啼笑皆非:“我在你心底便是一头驴?”
&esp;&esp;“哪里像驴,分明很像你,上面的每一笔每一画,都是我穷尽了一生的功力画出来的。”夏清舒夺过自己的画作,小心翼翼地摊放在手上,也微微蹙了些眉,抛去个人感情色彩,公正地评判道:“是有些不足,笔触狂放大胆了些,我的功力有限。夏家几世皆崇尚武学,习武、练武,皆要耗去大量的时间。自小,爹爹娘亲只要求我字迹整洁,作画这般耗时之才能,根本不管。你知道的,旧时我们关系复杂,我又不能叫别人画,只能自己动手了。”
&esp;&esp;毕竟带在身旁好些年头了,这绢画,夏清舒大体上还是满意的。只是在长公主殿下眼中,竟成了“驴像”,她也有些哭笑不得了。
&esp;&esp;闻言,季迁遥又凑在夏清舒的身旁,仔细瞧了那字,接着对比了那画,字与画相比,云泥之别。
&esp;&esp;先前以为那是一只驴,还猜着或许与蒋大夫有关,季迁遥横看竖看皆是不喜,现在知道那是夏清舒画的自己,倒是可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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