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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没想到她会找来。
&esp;&esp;这场局足足喝了一整天,燕山周身的酒气饶是冷风萧索也吹不散,安南王特地派了两三个小厮送到门口。
&esp;&esp;“侯爷!”亲兵连忙展开大氅,跑来替他披着。
&esp;&esp;燕山的双目从门开的瞬间就一直黏在观亭月身上。
&esp;&esp;他其实酒量不差,早年跟着李邺隔三差五的应付朝中文武百官,后来去了西北,自己都得逼着自己喝几口烧刀子暖胃。
&esp;&esp;但今日,安南王摆明了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必得把他灌醉不可。
&esp;&esp;燕山意识还算清楚,下台阶时却难以自控地打了个踉跄。旁边的观亭月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小臂。
&esp;&esp;他的眼光于是就更深了一些,低声问:“你怎么在这?”
&esp;&esp;观亭月托着他的手,不着痕迹地岔开:“先上车吧,雪下大了。”
&esp;&esp;燕山虽然听话地跟她走,嘴里仍不依不饶地重复:“你怎么来这儿的?”
&esp;&esp;黑漆的平头车内十分宽敞,侍从早已烧好了炭盆,解酒的汤水放在矮几之上,他们俩坐下后不久,车子便四平八稳地辘辘前行。
&esp;&esp;周遭是冷酒并着热炭火的味道。
&esp;&esp;燕山那双眼睛就没挪动过,接着自己方才的话,转头单刀直入地质问:“你是不是担心我?”
&esp;&esp;观亭月秀眉扬起,瞧了他一下,又一言不发地别开。
&esp;&esp;不知是在想怎么回答,还是干脆不想回答。
&esp;&esp;他皱起眉,偏不愿让她随便应付过去,“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esp;&esp;这一回,燕山加重了语气。摆明了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esp;&esp;观亭月看见他认真得过了头的眉目,不难觉察出其中多少有酒水的作用。
&esp;&esp;毕竟,换在平时,她相信燕山决计不会这样和自己说话。
&esp;&esp;沉默半晌之后,她坦坦荡荡地承认:“嗯。”
&esp;&esp;燕山的所有举止动作皆慢了半拍,耳边听到她的嗓音,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esp;&esp;他缓缓将五官舒展开,一头抵上她肩膀,满足地长声感叹。
&esp;&esp;仿佛是睡着了,再没有动静。
&esp;&esp;他刚走出极温暖的雅间,喝得周身滚烫,与观亭月在寒风里冻得发硬的衣裙几乎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esp;&esp;纵使隔着厚厚的衣料,燕山额头的暖意仍然丝丝缕缕地渗入皮肤,温煦得竟十分熨帖。
&esp;&esp;观亭月没舍得再叫醒他喝酸辣汤,燕山浅浅的鼻息里透着说不出的疲累,她侧目见了,顺手将他散在自己肩头的一段青丝拨到了耳后。
&esp;&esp;露出的,是青年难得敛起利爪和锋芒的睡颜。
&esp;&esp;
&esp;&esp;回到府邸时,早就过了饭点,骤起的大雪让天幕黑得很快。
&esp;&esp;老仆役在门前提着羊角灯伸长脖子,望穿秋水一般,终于盼到定远侯的车驾。
&esp;&esp;观亭月搀扶燕山下来。
&esp;&esp;他此前瞧着口齿挺清楚,不撒泼也不耍混,乍一看根本看不出他有没有醉,眼下却干脆直接睡死过去了,敲锣打鼓都叫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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