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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人物二（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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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郭发维修技术飞速进步着，让老杜十分满意。他讨厌汽油味儿，被熏久了以后闻什么都是一鼻子怪味儿，可他却爱极了这项活计，师父负责接洽，他负责和沉默的机械、冰冷的零件打交道。

&esp;&esp;最喜欢钻进车底，躺在修理躺板之上，隔绝阳光，像是和世界捉迷藏，每当这时候，故意谁的话也不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破损故障的庞然大物张开心脏，被他亲手肢解，最后经过一番敲打，奇迹般完好如初。

&esp;&esp;午后，汽修厂人语寥寥，来客稀少，打远处来了一个男人，他径直走向郭发，显然不是来修车的。

&esp;&esp;“你怎么样，郭发，都还习惯吗？”是熟悉的声音，他还以为是那个秃头的柳老板来跟他找茬了。

&esp;&esp;郭发认出他来，不回答他的问候，目色沉静：“说实话，你是第一个敢来看我的人。”

&esp;&esp;白康宏上前，拍了拍他，可总觉得哪里别扭：“我早就想看你，一直没空。”他撒了个善意的谎，他这个危险的朋友，早已成了众矢之的，母亲和妻女都不愿意让自己再和他产生瓜葛，即便他向许多人解释过他的为人，可是从没有人相信他。

&esp;&esp;“你怎么样？”郭发问，他用牙咬掉手套。

&esp;&esp;“赶在下岗潮之前接了我爸的班儿，没有被裁，算是个幸存者，”白康宏继续腼腆地说，和小时候一个样子，只是肤色更黑些，唇上有了成熟的胡须，“我和小微结婚了，有一个女儿。”

&esp;&esp;“真好。”

&esp;&esp;“阿姨身体咋样？”

&esp;&esp;郭发冷冷地说：“不知道，反正没死。”

&esp;&esp;“我听说那些传言了，都他妈的是放屁！”

&esp;&esp;“疤脸吗？”郭发摸了摸自己的脸，眉头耸动，“你说你恨谁，我帮你把他刨了！”

&esp;&esp;白康宏心头一沉，可转眼看见郭发露出满口的白牙发笑，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郭发甩掉外套，向老板告了假：“走，我请你喝酒。”

&esp;&esp;白康宏被他热乎乎的气息包围，疑虑顿消：“你现在也好呀，还年轻，找个人成家，什么都不晚。”

&esp;&esp;郭发有意避开那个话题：“康宏，以前的烧烤摊还开吗？”

&esp;&esp;白康宏愣了一会儿：“还开，啥都没变。”

&esp;&esp;郭发知道他的话有别的意思，故意快他一步往前走，引得白康宏在后面快步追，他一直往前走，向天边的火烧云走去，好像某种扑火的飞鸟。

&esp;&esp;“郭发，我对不起你。”白康宏放声叫住他，不停地喘着粗气。

&esp;&esp;郭发转过身来：“你说啥？”

&esp;&esp;白康宏垂下头，眼皮掩住不安的眼：“我对不起你，当年要不……”

&esp;&esp;郭发往他嘴里弹了一支烟，堵住他的话头：“你咋还和小时候一样磨叽，小微咋看上你的？”

&esp;&esp;“你原谅我了？”

&esp;&esp;“没怨过你，”乳白的烟从郭发的鼻孔窜出，浓烈无比，他平静而空洞地注视天际，太耀眼了，简直刺眼了，“和你没关系，这就是我的命。”

&esp;&esp;晚霞铺天盖地，郭发用自己的烟点燃他的烟，火光一触即燃，像小小的烟花，在他们的唇边炸裂。

&esp;&esp;“走！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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