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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刘健咳嗽了几声说道：“皇上，若是要说臣等的坏话，还请等臣等离开后再说吧，免得让我等直面这样苦恼的场面啊。”还算友好的君臣关系，令刘健在听到皇帝的吐槽时，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esp;&esp;对这位皇上，还真是早就习惯了。

&esp;&esp;朱厚照不情不愿地转身，扬起一个假笑，“原来刘阁老还没走啊。”

&esp;&esp;刘健笑呵呵地点头，“是啊，皇上一马当先，老臣着实跟不上。”

&esp;&esp;朱厚照撇嘴，不想跟他打嘴仗，赶紧把这几个送走，然后继续对焦适之苦恼，“我想把他们全部贬到京城外去做官，留在京内只会荼毒我的耳朵！”

&esp;&esp;焦适之发笑，“皇上如是不打算听从几位大人的意见，又何必苦恼这件事情呢？”

&esp;&esp;正德帝淡定地说道：“难不成我就不能觉得他们说的都是废话，浪费了他们现在的位置，然后打算提前让他们让位吗？”

&esp;&esp;焦适之假装思考片刻，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道：“如果把这几位大人驱走，皇上难道想做那一言堂吗？”

&esp;&esp;朱厚照笑道：“怎么，皇帝不就是一言堂了？可惜我身边还有个死守着戒律的判官，要达到一言堂还需要慢慢努力啊。”

&esp;&esp;焦适之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那判官指的是自己，好笑地摇头，“皇上啊……”但却再无言语。

&esp;&esp;正德帝盛怒之下的想法被阻拦了下来，是因为他的确是被内阁那帮人给说服了，既然不行，那便按部就班地来，走着瞧！

&esp;&esp;就怕他的按部就班，他们也受不得。

&esp;&esp;正德三年二月，借着南方水患之事，朱厚照调走沿江知府，换人走马上任。同年四月，借整顿卫所的名头，把全国各地的卫所名下人名尽数整理。五月，派钦差御史出巡，御赐尚方宝剑，钦赏丹书铁劵，路遇不平之事皆可管。七月，革除大批卫所千户。

&esp;&esp;八月，有言官上疏弹劾钦差御史肆意妄为之举，正德帝按下不表。九月，弹劾之势纷纷，皇上复如是。

&esp;&esp;十月，刑部尚书上奏，言钦差随意斩杀官员，实乃罪不可恕，正德帝默然不应。

&esp;&esp;正德四年三月，钦差刘曦回京，伴七条人命，断臂之躯，并满载一车的斑斑罪证，以丹书铁劵为由，以项上人头担保，请皇上彻查江南贪污一案！

&esp;&esp;帝大怒，贬刘曦入狱，命刑部整理罪证，在发现尽数如真之后，早已整装待发的锦衣卫如狼似虎地扑往各地，协同刑部把案中官员押解回京。

&esp;&esp;正德四年五月，刑部大破其案，正德帝连下八道诏命，所有涉案官员一个不留，无论罪名大小，最少也是个死刑，上不封顶！刘曦无罪释放。

&esp;&esp;一时之间，午门外血流成河。

&esp;&esp;是的，正德帝特特下令，所有刑罚，尽数在午门实施。

&esp;&esp;焦适之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件事情，在整个正德三年间，他虽然陪同着皇上一直在忙碌着江南的事情，然而有一小半的心神还是放在了别的地方。

&esp;&esp;他在担忧着他曾经看到过的预见。

&esp;&esp;他曾预见过，正德三年将会发生过一起御道匿名书事件，有人匿名上疏，将奏折置于御道，弹劾的人乃当时掌权的刘瑾。

&esp;&esp;而那件事情所引发的后果，是权倾朝野的刘瑾将百多名官员下狱，由此引发的朝廷动荡不可估量。

&esp;&esp;然而他提心吊胆地度过了正德三年，却发现曾经给予他压力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再度引起了焦适之的深思。

&esp;&esp;预见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到底有何意义？

&esp;&esp;改变历史，改变未来？似乎太大太空泛了些，焦适之所能看见的东西，全部只关乎朱厚照一人，莫说是别人了，就连知道的东西也全部都是零碎散乱的。

&esp;&esp;若不是这么多年来每天一句这样日积月累的拼凑下来，焦适之也不能知道更详细的东西了。

&esp;&esp;焦适之素日里很忙碌，对于预见这件事情虽然关心，但却没有时时去思考，偶尔在闲暇的时候稍微考虑一顿时间，又很快被新的事情所打断。这段时间总算是把大波动都经历过去了，焦适之索性好好地思索了一番，

&esp;&esp;他曾以为历史无法改变，就在他预见了太子落水一事后，焦适之拼命试图挽救却没有得到什么好的结果。朱厚照依旧落水，只是相较于历史上的结局，太子事后的身体状况尚佳罢了。

&esp;&esp;先帝去世那年，他从老家奔袭回来，心里却对预见产生了深深的厌恶，如果这个能力只是为了提前一段时间告知他无法改变的历史，那真的是太痛苦了。

&esp;&esp;明晃晃的未来摆在面前，知道着那些难过的悲伤的令人厌恶的结局，身处局内却只能如同个旁观者一样无能为力。

&esp;&esp;焦适之几乎想请求那位不知去向的老者把这个能力取回去了。

&esp;&esp;然而在近日，焦适之重新捡起这个疑惑的时候，他猛然发现件事情，曾经令他战战兢兢生怕要发生的事情，却悄无声息地泯灭在记忆中。

&esp;&esp;朝廷上依旧是争吵不断，皇上依旧随性洒脱，唯有焦适之站在奉天门上，忽而紧紧蜷缩着手指。

&esp;&esp;对。

&esp;&esp;焦适之突然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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