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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第2页）

&esp;&esp;这个鸡卵是空的，里头塞了一张丝帛，上书几个小字：明日午时，胡盆子街杨氏胭脂铺。

&esp;&esp;李遂安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这才将丝帛烧了。

&esp;&esp;飞红担忧道：“娘子，这上头的字也不知是谁写的，您不会真要去吧？”

&esp;&esp;李遂安沉默片刻，道：“你是祖母最信任的人，祖母临终前与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但应该已经知道一些内情，这个讯息也许是裴皇后派人来传递的，无论如何，我必须去一趟。”

&esp;&esp;飞红面无血色：“娘子，那可是、可是……您的父亲！”

&esp;&esp;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压着喉咙，用气音发出的。

&esp;&esp;即使此刻并没有人在外头窃听，但容儿依旧自觉走到门口，为她们把风。

&esp;&esp;李遂安苦笑了一下：“飞红，你别忘了，我的祖母是义阳大长公主，我身上，可也是有皇室血脉！祖母将这个秘密隐忍了一辈子，可如今，我却不能再装作不知情。我们这一路走来，你也瞧见了，有的百姓连一辆板车都没有，就靠双腿走，跟在我们后面，从长安跟到商州，又从商州跟到这里，而我们，虽说是逃命，可毕竟有马车坐，有饭吃，我住在这里，除了屋子小一些，吃的简单些，与在京城别无二致。”

&esp;&esp;飞红沉默下来。

&esp;&esp;“小时候，我跟着祖母长大，她带着我赴宴享乐，看尽玩遍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告诉我，天之骄女便是生来就有荣华富贵，凌驾于世人之上。每次我回父亲那里，他却总要教训我，说我不够俭朴，说民心天下那些大道理，我觉得烦，也知道他因为我亲近祖母而不喜欢我，便越发不肯回家，与他渐行渐远，可如今我才发现，他说的那些道理……即使他自己做不到，我却已经记在心里，所以听说贺融单枪匹马出使西突厥，化解干戈，才会对他改观，佩服他的胆气，甚至喜欢上他……”

&esp;&esp;不知不觉，李遂安的眼睛湿润了。

&esp;&esp;这些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倾吐而出，飞红与容儿静静听着，谁也没有插嘴。

&esp;&esp;飞红有些心疼，她没想到当年那个任性可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小姑娘，不知不觉竟成长至此。

&esp;&esp;只是成长的代价，未免太大。

&esp;&esp;“容儿明日与我出去，旁人问起，就说我闷得慌，去街上走走，飞红留在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与我禀报。”李遂安平复心情，冷静道。

&esp;&esp;飞红郑重应下：“娘子放心。”

&esp;&esp;隔日一大早，李遂安带着容儿出门，她并未直奔那间胭脂铺，而是信步闲逛，东看看，西走走，买了不少东西，又在食肆歇脚，看上去真如散心一般，直至午时将至，才来到信上写的那间杨氏胭脂铺。

&esp;&esp;时局动荡，街道上不少店铺都关门了，不过也有一些能赚钱的还开着，杨氏胭脂铺旁边贴了一张告示，说明东家下个月就要走了，这间铺子会暂时歇业，直到东家回来，不过李遂安她们进去时，铺子里依旧摆了不少胭脂水粉，店铺伙计也很热情地过来招呼。

&esp;&esp;“二位想看些什么，小店可能要歇业，正在清货呢，所有东西都可以便宜出售的！”

&esp;&esp;李遂安犹豫片刻，说出丝帛上的另外几个字。

&esp;&esp;“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esp;&esp;伙计一愣，抬眼看看外头，小声快速道：“娘子请与小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