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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走到这一步，双方已经是退无可退。

&esp;&esp;往前一步，也许是通天大道，也许是万丈深渊，然而他们已经没了别的选择。

&esp;&esp;……

&esp;&esp;紫宸殿内，齐王端坐在皇位下首的位置，冷冷看着他对面的人。

&esp;&esp;“我已说过，卫王图谋不轨，丧心病狂，在太庙刺杀鲁王，陛下原本龙体就不适，听闻这个消息之后，直接就被他们气倒了，让我全权接管宫中内外一切事宜，周相是年老耳聋，听不清了吗？”

&esp;&esp;按照本朝规矩，除夕之日起，各个衙门开始休沐，假期会一直持续到上元灯节之后，齐王选择正月初一发动宫变，正是看中了皇帝卧病，鲁王离城，周瑛等重臣休沐在家的时机。

&esp;&esp;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这场宫变，目前看来，已经成功了一半。

&esp;&esp;若不是程悦派人将鲁王府和卫王府的人都带入宫的那一番动静，周瑛他们恐怕还无法察觉异样，急急忙忙赶入宫来。

&esp;&esp;周瑛面色如常，拱手道：“谋逆乃本朝大罪，非同小可，鲁王卫王，本是天家子孙，卫王也向来恭谨和气，如何会忽然残杀手足？他手中无兵，就算杀了鲁王又能如何？此事蹊跷得很，老臣等人，想要面见陛下，听陛下亲口将其定罪。”

&esp;&esp;户部尚书张嵩是两朝老臣，更是个暴脾气，老爷子须发皆白，嗓门依旧洪亮，周瑛那头话音方落，他没有周瑛兜兜转转的好耐性，立马直言不讳：“殿下，恕老臣直言，您这一步，走得实在昏聩！殿下自封王以来，仁厚孝顺，朝野有目共睹，何以到了此刻，却将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清名毁于一旦！”

&esp;&esp;事到如今，齐王也懒得再作出一副温和儒雅的假面孔了，他冷冷道：“我的名声为什么会被毁，难道张尚书不知道吗？”

&esp;&esp;偌大殿宇之内，他仿佛听见周瑛无声长叹，但齐王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觉得自己业已立于悬崖之上，四面八方俱是狂风暴雨，无底深渊。

&esp;&esp;他的眼前无数次闪现出父亲临死前不肯瞑目的样子，内心仿佛被风浪高高卷起，又重重抛下，充满了无处发泄的彷徨与狂躁。

&esp;&esp;“我那个没用的大哥，流放房州多年，就算是父亲，也早就忘记他的模样，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房州寄到京城来的信件，却能一封封地直达御前，被我父亲看到。一介流放庶人的信件，居然能通过层层关卡，上达天听，这难道不值得奇怪吗？”

&esp;&esp;齐王嘲讽一笑：“大哥回到京城之后，入了工部，差事竟也一帆风顺，没有人给他下绊子，没有人暗中为难他，即使贵为皇子，以我大哥的资质，没有他那几个儿子帮忙，就能管好工部那一摊子烂事，这还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esp;&esp;太常卿刘思齐皱起眉：“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esp;&esp;齐王冷笑：“我想说，这一切，背后都有人在默默使力，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座诸位！”

&esp;&esp;在场一片静寂。

&esp;&esp;张嵩忍不住斥道：“一派胡言！”

&esp;&esp;“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却因眷念故太子而迟迟未立储君，你们洞察了他的心思，特意设法让大哥的信件能够被父亲看见，勾起他的恻隐之心，大哥那几个儿子，又的确是能干，几方合力推动之下，大哥果然就回到京城，走得一步比一步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父亲对我，渐渐没了赞赏之意，反倒是诸多挑剔，直到陈无量案浮出水面。”

&esp;&esp;周瑛叹息：“殿下，我承认，鲁王从房州寄来的信件，的确是我请马宏帮忙放在陛下案前，让陛下便于察看的，可那是因为当年我在礼部任职，手下官员誊抄明经科选官的名单，误将两个相似的人名抄错，当时鲁王正好掌管礼部，他听说了我的请求之后，在宫门下钥之后，还设法入宫，将名单追回来，免于隔日圣旨下发，酿出事端。”

&esp;&esp;“这一番人情，我一直承念在心，后来鲁王一家因罪被流放，在公，我无法求情，在私，陛下与鲁王，毕竟是父子血缘，我让马宏帮这个小小的忙，并不违背我的良心，也不违背国法。至于工部的差事，陛下本来就对鲁王没有抱过高的期望，鲁王不功不过，于陛下而言，已是意外之喜，又岂是我们能够预料的？”

&esp;&esp;齐王淡淡道：“那陈无量案呢？此案时隔多年，监察御史苏涣一家因诬告被流放，很多年前，刑部的人就报上来，苏涣一家都死绝了，为何陛下还能找到他的幼子苏长河来击鼓鸣冤？当年到底是谁暗中保下了苏长河的命，让他派上用场的？”

&esp;&esp;他的声调越来越高：“又是谁收集了陈无量案的证据，通过卫王，上呈给陛下？除了在场各位，谁还有能耐办到这些吗？啊？！不错，我的出身是不如故太子高，我不是皇后嫡出，但我母亲安氏，也是书香门还是没法把宫变写完，主要得讲清细节，比如说当初贺泰一个失势庶人的信，为什么层层能送宫里去，还让皇帝看到，难道大家看他是皇子就帮他送了吗？肯定不可能的，这个细节估计大家都没注意到，但这章都解释了。争取明天讲完吧，大王喵也不想拖太久，但故事该省的总要省，该讲的总要讲。

&esp;&esp;·我们看历史，觉得如果自己穿越成崇祯皇帝，穿越成建文帝，就会如何如何做，避免那些结果，但实际上身在其中，很多事情都看不清楚，只要是人，就会犯错，像李世民那么英明，为什么还要改立了好几次太子呢，为什么没把武则天提前杀死呢？所以有读者问皇帝为什么不提前预知什么什么，监控什么什么，防止宫变发生，其实大王喵本来觉得这种问题不用回答的，要是这样，历史上那些政变流血，基本都不会发生了。

&esp;&esp;·大家都觉得皇帝挺睿智，但其实仔细看看他的行为，除了打压门阀，是历史上很多皇帝都会干的事情之外，其余的谈不上英明，顶多就是中规中矩。比如突厥，他就没搞定，还冒出一个造反的萧豫。比如继承人，他要是早十年立齐王或卫王，就没有今天的事。但作为文中角色，贺融贺湛也好，周瑛他们也好，在皇帝在世的时候，不可能说皇帝不好的，古代只有在人死的时候，才会有盖棺定论的说法，所以有了这个因，后面才会有许多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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