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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薛青澜被他问得一怔,随后才点头“嗯”了一声。
&esp;&esp;这件事闻衡一开始就解释过,他也早已释怀,可此刻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还是令他蓦然生出一点异样的滋味,仿佛是隔着数载未见的光阴,忽然窥见了闻衡的背影。
&esp;&esp;“当年是我把他从湛川城掳走,在山谷里头关了四年,倘若那时候放他去找你,或许今时今日,结果便不同了。”宿游风肃然道,“这是我欠你的一段人情。”
&esp;&esp;薛青澜忙道:“前辈言重了,倘若不是您教他武功,也就没有我今日得救,因果轮回,自有定数,没什么欠不欠的。”
&esp;&esp;宿游风难得正经一回,叹道:“好孩子,你身上的寒邪我没办法拔除,也只能先帮你治好内伤。闻衡那小子……唉,他待你一片深情,等你想说,自己告诉他罢。”
&esp;&esp;薛青澜喉间微微发涩,应道:“前辈放心,我不会叫他等得太久。”
&esp;&esp;两人一时无话,没过多久,闻衡将早饭端了过来,刚一进门就敏锐地察觉到屋里气氛似乎有点过于安静,笑道:“怎么,都饿得没力气了?”
&esp;&esp;薛青澜帮他一起布好碗筷,打起精神笑道:“正说起四年前的事,前辈自觉棒打鸳鸯,亲手拆散了我们俩,所以要助我疗伤当做补偿,太劳烦了。”
&esp;&esp;闻衡狐疑地看了宿游风一眼:“愧疚之心这么珍贵的品格,他真的有吗?既然知道是棒打鸳鸯,怎么没早把我放了?”
&esp;&esp;宿游风:“……”
&esp;&esp;薛青澜没想到他们师徒之情原来这么不堪一击,干笑道:“大概是被最近江湖上流传的故事打动了,所以见了我才这么客气。”
&esp;&esp;“嗯?”闻衡目光流转,又落在他身上,疑惑道:“我不过做顿早饭的工夫,二位已经这么熟悉了么?你还帮他解释?”
&esp;&esp;除了认脸,闻衡在别的方面实在是太敏锐了,薛青澜和宿游风完全不敢说话,全神贯注地低头喝粥,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清、什么也不知道。
&esp;&esp;饭毕,薛青澜喝了药,闻衡与宿游风各踞一边,以内力助他导引疗伤。以往闻衡一个人既要疏通经脉,又要压制寒气,每次都进行得十分艰难,体力透支都是轻的,稍有不慎就要反噬自身;现下有宿游风这个高手在旁协助,他不必分心,疗伤功效大为显著,不到一个时辰便收功平复,过去扶着薛青澜,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缓劲:“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适?”
&esp;&esp;这次疗效大增,薛青澜胸口窒闷已去了三四分,连面容亦添了几许光彩,他轻轻握了握闻衡的手,微笑道:“当世两大绝顶高手都在这里坐镇,岂有治不好的伤?”
&esp;&esp;闻衡见他脉搏有力,精神尚好,知道他的命终于从蛛丝上拉了回来,心中久悬的巨石霎时落下一半,朝宿游风道:“多谢师父替我解了燃眉之急。”
&esp;&esp;宿游风笑道:“你小子,当年右手差点断了也没见你着急,怎么越大越沉不住气了?”
&esp;&esp;闻衡忙给他使眼色,然而话已出口,往回收也来不及了。薛青澜警觉道:“你右臂还受过别的伤?严不严重,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esp;&esp;“几年前的事了。”闻衡抬起手腕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看,早就好了,没留下后遗症,不要担心。”
&esp;&esp;然而薛青澜哪是那么好糊弄的,立刻想起前事,追问他道:“你后肩上那个疤,当初骗我说是树枝刮的,是不是?”
&esp;&esp;宿游风感觉自己好像无意间知道了点什么,默默地闭上了嘴。
&esp;&esp;闻衡无奈笑了一下,垂头在他耳畔悄声道:“当着师父的面,你难道要我现在脱衣验明正身么?”
&esp;&esp;薛青澜不但立时正色,连身体也坐直了,一手背过身后去在闻衡腰上掐了一把,一边诚恳地道:“多谢前辈。”
&esp;&esp;“说了不必跟我客气,”宿游风摆手道,“我来这里,其实另有一件要事问你们。徒弟,纯钧剑是怎么回事?你跟冯抱一怎么结了仇?”
&esp;&esp;闻衡攒了一肚子疑惑,正愁无处下手,被宿游风这么一提醒,蓦然意识到这有个现成的昆仑步虚宫门人,忙整理思绪,将他出山以来与内卫的几次交锋一一讲明,又理出了纯钧剑的前因后果,说得口都干了,才将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讲完,最后问道:“这三把古剑究竟是什么来头,与昆仑步虚宫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冯抱一费尽心思要凑齐它们?”
&esp;&esp;宿游风斜了他一眼,哼哼唧唧地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不过这是门派机密,怎么能随便说给你们小孩家知道?”
&esp;&esp;闻衡神色沉静得甚至像是不在意这件事,可话一出口,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件事与我牵涉极深,我必须要弄清真相,你不告诉我,来日我杀冯抱一之时,也会向他问个明白。”
&esp;&esp;宿游风才不吃他这一套:“你去问,看是你能问出实话,还是他先杀了你。”
&esp;&esp;闻衡道:“你果真不说?是不能说,还是不清楚?”
&esp;&esp;宿游风嗤道:“我知道,但是不想说,你待如何?”
&esp;&esp;“当啷”一声,闻衡从袖中掷出一块乌金令牌,稳稳停在宿游风面前的茶案上,闻衡淡淡地道:“你当年允诺过,拿着这块令牌,无论多难,必定帮我一次,现在我想知道这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该你了。”
&esp;&esp;宿游风:“……”
&esp;&esp;他磨了磨牙,苦大仇深地盯着那块折射微光的乌金令牌。闻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火上浇油地道:“当然,如果如果师徒之情还不足以让师父您遵守诺言,那你也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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