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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1页）

&esp;&esp;“可你在犹豫。为什么？”

&esp;&esp;“绝世之花，移入屋；无双之蝶，囚于笼。我是多情之人，不忍于此。”

&esp;&esp;“别忘了，你的身份不允许你多情。”

&esp;&esp;“是啊……但……总要给她个选择的机会。”彰华说罢，看向对话之人——

&esp;&esp;那人正襟危坐于榻上，身姿异常端正挺拔——挺拔得过了头，如一把绷紧的弓。

&esp;&esp;他的眉毛很黑，眼角很长，鼻子高挺，脸庞消瘦，整个人像镀了一层白釉。因为过于精致，从而俊美无匹，又因为过于冷白，而显得脆弱易碎。

&esp;&esp;若谢长晏在这儿，就会发现，此人的长相，完全符合她脑海中“鹤郎”的形象：阴郁的、冷淡的、像厌倦了整个世界，也厌倦了他自己一般。

&esp;&esp;而他，当然也就是真正的风小雅。

&esp;&esp;彰华于此刻想起那夜跟风小雅之间的对话，再看向眼前的这个女孩儿——

&esp;&esp;她长大了许多。

&esp;&esp;刚来玉京时，身量尚在胸口，如今，已到脖项。他在男子中已是高大之躯，想可见假以时日，她会长成一个高挑女子，走过寻常男子身畔时，会给他们带去一种无形的压力。

&esp;&esp;她的五官带着特点：飞扬的浓眉，上挑的眼睛异常明亮，看着人时，释放着天生的善意，嘴唇丰满，中间有一道鲜明的竖褶，显得天真而感性。她的头发极黑极多，边边角角顽皮翘起，从来没有顺直的时候。

&esp;&esp;这是一张即使在病中，依然活力四射的脸。

&esp;&esp;慢慢地，与脑海中另一张波澜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的脸重叠在一起。

&esp;&esp;彰华的眼底起了些悲色。他未对风小雅说谎。他确实不忍心。

&esp;&esp;也许是因为自己曾经经历过那种覆茧重生之痛；也许是因为这个女孩儿有点特别，毕竟，她对他而言，是一笔旧债，在她未出世前便欠下了的；又也许，是因为他已习惯了孤单前行，有同行者很好，没有也无所谓。

&esp;&esp;那么，那么，那么……

&esp;&esp;彰华缓缓起身，打开门出去了，甚至没有等她的答案。

&esp;&esp;直到房门再次闭合的声音响起，谢长晏才如梦初醒，双膝一软，跌坐于地。

&esp;&esp;她终于明白了燕王的所有想法。

&esp;&esp;彰华喜欢她吗？

&esp;&esp;喜欢。

&esp;&esp;然而身为帝王的他，无法再纵容这样私人的喜欢。而这个样子的她，也无法成为他的皇后。

&esp;&esp;她需要变成谢繁漪那样，收起私情，收起弱点，心怀天下，没有软肋，才能同他一起执掌风雨飘摇的江山。

&esp;&esp;所以，半年来，他所安排的每件事情，确实是利用，是考验，是利益旋涡王权霸业中的求和取，只为将她栽培成万物尽然（4）

&esp;&esp;这么想来，彰华真是无情之人。先编织一幕绝美幻境，再亲自敲碎它，直直白白地告诉她：“爱情于朕是无用之物，我需要一个成熟的皇后。你也快快丢弃这些小情小爱，才能与我并肩同行。”

&esp;&esp;谢长晏伸出手，烛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那上面纵横交错，摆着一局棋。黑子来势汹涌，步步为营。想要生，必须共活；想要扑，却无处着力。而她，终究是没有沉住气，没有等到转机，反而提早被逼入了绝境。

&esp;&esp;“认命吗？”谢长晏喃喃。

&esp;&esp;“啊！”伴随着一声惊呼，方宛被扔到了火盆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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