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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燕山在旁边给她拢了拢白狐狸毛的披风,将一只烧好的汤婆子放进观亭月怀中。
&esp;&esp;“坐这么高的地方没事么?会不会冷?”
&esp;&esp;金府二楼的露台视野宽敞,可将大半个襄阳收入眼底——她喜欢来这样的去处瞧夜景。
&esp;&esp;“没事,别听我二嫂大惊小怪。我又不是瓷塑的。”
&esp;&esp;观亭月与之并肩而坐,她脚悬在半空,腿细长且瘦,远远望去就像一尾窈窕的蓝鹊。
&esp;&esp;谈起之前的话题,便仰头沉吟片刻,“江流……”
&esp;&esp;“其实也不怪他那么疑神疑鬼。”
&esp;&esp;“昔年郑氏的三军铁蹄踏破京城,对皇宫中人肆意屠戮,赶尽杀绝。他那时才十岁出头,一个孩子,从禁庭险险脱身,自此又在外漂泊流浪了许多年,对今朝的兵,今朝的官,当然没什么好印象。”
&esp;&esp;小孩子的话也那么往心里去。……
&esp;&esp;燕山闻言奇怪:“他在宫中?怎么,你去接观老夫人的时候,没能把他一块儿带出来吗?”
&esp;&esp;观亭月望着夜色摇头,“那时四处都很乱,我们家因为大势已去,不少女眷忙着卷走金银细软,连个能主持大局的也没有。我回到京城,府上一片狼藉,而城里逃难的百姓多如过江之鲫,想要打探消息根本不可能。”
&esp;&esp;“听闻起义军一路高歌猛进,不日就将兵临城下,奶奶年事已高,我只好先带着她离开。”
&esp;&esp;她不知道江流在外亡命的年月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个少年从来不提。
&esp;&esp;观亭月看得出他不愿意谈旧事,便也很少主动问。
&esp;&esp;“生江流的时候,我娘体质就不算太好,而后缠绵病榻,没多久就过逝了。”
&esp;&esp;她叹惋道,“所以这孩子自小瘦弱,并不是个学武的苗子。家里也没有强求他一定要在武学上有什么建树。”
&esp;&esp;院子里,江流被双桥亦步亦趋地踩到了脚后跟,当下转头来便要炸毛。
&esp;&esp;后者给他吓得顿在原地,很快见他仍背过身往前走,于是厚着脸皮继续不依不饶的黏着。
&esp;&esp;观亭月慢条斯理地歪头看。
&esp;&esp;“等将来他长大了,再问问他想做什么。”
&esp;&esp;“读书考功名也好,从商跑买卖也好,大江南北游历也罢……反正干什么咱们也供得起。”说完,意有所指地侧目朝他一挑眉,“是吧?”
&esp;&esp;燕山笑得无奈,“你都开口了,我还能说什么?”
&esp;&esp;他信手捞了观亭月的一缕青丝放在唇边轻嗅,目光却落在底下,神色很深远,倒多出点别打算来。
&esp;&esp;翌日清晨,春分一过去,早起就时常能见到和煦的暖阳。
&esp;&esp;江流尽管功夫稀松普通,但为人勤勉,刚至拂晓便在花园里练拳了,一招一式打得扎实认真,拳风还扫下来几片树叶,很是有模有样。
&esp;&esp;一套拳法正收尾,余光忽见得有人行来。
&esp;&esp;燕山在边上已经瞧了一阵子了,等他打得差不多,这才慢慢走近。
&esp;&esp;“这些谁教你的,你姐姐吗?”
&esp;&esp;少年傲气地轻哼,“幼年时家里的师父教的……”
&esp;&esp;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搭话了,急忙装腔作势地补上一句,“与你何干。”
&esp;&esp;他却也不以为忤,反而慢悠悠地一笑,“你多年习武,底子不错,却并没有专精哪一门武学,大概只用以强身健体。”
&esp;&esp;江流不以为意,“那又怎样。”
&esp;&esp;燕山仍道:“读书上也极少看孔孟,做文章,倒是杂集志怪买的更多些。相较之下,我见你似乎对占星卜卦,数术玄学颇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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