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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第3页）

&esp;&esp;姜冰冰神色哀伤，张口“结香”闭口“结香”。他对那些内容并无关心，路上一成不变的树啊草啊反倒吸引了更多他的注意。

&esp;&esp;到达目的地。

&esp;&esp;殷显第一次接触王结香的家人。

&esp;&esp;知道她没了，她爸爸出去抽了根烟；她奶奶的面上毫无悲伤，稀松平常得仿佛是听到家里死了只老鼠。

&esp;&esp;等她爸爸不在家了，奶奶那双小眼睛提溜提溜地转，她揣着手过来问殷显。

&esp;&esp;“像她这种救人死的，应该能有钱赔给我们吧？”

&esp;&esp;他问：“你想要多少钱？”

&esp;&esp;老人爬满皱眉的脸上挤出笑容，浑浊的眼中放着精明的光。

&esp;&esp;“几百块总是要有的吧，死人了呢。”

&esp;&esp;殷显无心在她家多待。

&esp;&esp;她父亲抽烟回来，问他这些年结香过得怎么样。

&esp;&esp;殷显没回答他。他给他们留了一笔钱和他的电话地址，让她父亲尽快办完手续把死亡证明给他。

&esp;&esp;回去的路上，经过田野，有一群小孩在田间玩耍。

&esp;&esp;姜冰冰认出，其中一个孩子是王结香的弟弟王杰浩，她之前回老家时见过他。

&esp;&esp;上小学的小男生，长相可爱。他有一双和王结香类似，却比她更狭长的眼睛；头发理得非常短，远远看着，圆润的脑袋像个小土豆。

&esp;&esp;他和他的小伙伴在玩捉迷藏。

&esp;&esp;小孩们蹦啊跳啊，无拘无束地笑闹。

&esp;&esp;姜冰冰过去跟他说话。

&esp;&esp;王结香离乡的时候，王杰浩四岁，如今他已经对这个姐姐不太有印象了。

&esp;&esp;——“烂货。”

&esp;&esp;他不记得姐姐的名字，只记得奶奶这么总称呼王结香，所以他也跟着这么叫她。

&esp;&esp;姜冰冰连说“童言无忌”，转头便跟殷显打起圆场。

&esp;&esp;“他们家这样对结香，是因为她当初一声不吭去城里，这些年也没个音讯，所以闹得不愉快。”

&esp;&esp;能有多不愉快呢？他想：她死了啊。

&esp;&esp;姜冰冰就送殷显到村口。

&esp;&esp;她许久没回家乡，得在这儿呆上几天再走。

&esp;&esp;殷显告别了她，独自坐在村口等回城里的公车。

&esp;&esp;夕阳西下，吃过了晚饭的人们在村口的老树下乘凉，小孩骑着自行车叮叮当当响铃路过。

&esp;&esp;这儿的人跟王结香讲话是一个口音的，他们扇着扇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家长里短。殷显出神地听，仿佛下一句就能听到某人也来插一句嘴。

&esp;&esp;他是平静地接受了她的离去的。

&esp;&esp;从接到通知，办完繁杂的手续，找殡仪馆，火化她……他全程处理得有条不紊，一滴眼泪没掉。

&esp;&esp;殷显亲眼看着王结香的遗体被推进焚化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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