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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场完毕，风昊清清嗓子，又是一个和气的老师了：&ldo;来来来，跟为师说说，你都学过些什么了。&rdo;卫希夷道：&ldo;太叔为我梳理过一次的。&rdo;便将太叔玉先前为他梳理的情况如实对风昊说了。风昊一脸古怪地道：&ldo;太叔对你很不错呀，对你们全家都不错。&rdo;卫希夷谨慎地道：&ldo;太叔人好。或许也是为还家兄的人情。&rdo;风昊将脸一板：&ldo;你又想当卷毛了吧？&rdo;卫希夷抿了抿嘴。风昊一摆手：&ldo;今天，咱们先来讲讲宫室居所的规矩。凡居住之地，坐北而向南。尊者居中，卑者居侧，然而天无二日，长者虽尊，不视事者居右。幼者居左，因东方属木，取其草木生发之意……&rdo;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卫希夷，准备看她怎么讲。他早看出来了，太叔与对女杼尊敬得不正常！虽然平素摆出一张讨人嫌的面孔，他对人情世故却是精熟。不是一次所谓救命之恩就能令太叔玉做到这个样子的，他是虞王之子、申王上卿，祁地之君，没有别的原因，不可能尊敬一个蛮人妇人至此。几乎是踏进太叔府的第一时间，他就嗅出了一些异样的气息。不过他不在乎，只要人合适，收来做学生又有何妨？风昊是从来不怕麻烦的，他只有不耐烦。待太叔玉与夫人跑着过来，风昊几乎能确定一半了。请老子做老师，你真说得出口！风昊与偃槐那种带着圣人式的招生方式不同，他的学生都是有选择的，一般身份都不低。太叔玉不是蠢人，放着亲侄子不往前推，却想主动承担一个蛮女的学习费用，这正常吗？不是他亲闺女也差不多了吧？卫希夷双手往案上一拍，风昊鼻子里&ldo;嗯？&rdo;了一声。卫希夷泄气了，闷闷地道：&ldo;我没敢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儿，看他们之间怪怪的。可是太叔才二十出头……&rdo;看出来了呀？风昊满意地点点头：&ldo;你现在尽可以去问了，有我在，你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了。&rdo;卫希夷问道：&ldo;若我去问母亲，会不会让她难过？有些事，是不是不讲明白了会比较好？&rdo;&ldo;是吗？&rdo;风昊轻快地说，&ldo;我就没遇到什么不能说的事儿。拿出点我的学生的底气来！对谁都一样！&rdo;&ldo;哦。&rdo;卫希夷想了一下，决定回去问母亲。庚在后面轻轻地戳戳卫希夷的后腰，卫希夷抖了一下，诚挚地望向风昊：&ldo;老师，学生还有一事请教。&rdo;不愧是亲师生，将什么卷毛白眼像失忆一样地一块儿忘掉了，一个和蔼可亲，一个乖巧懂事儿。风昊道：&ldo;什么事？但说无妨。&rdo;卫希夷便将自己母亲本来准备正旦之后离开，现在自己要跟风昊一起走，不知道母亲要去哪里比较合适，这样的担心请教风昊了。风昊凝神一想，便大骂太叔玉&ldo;狡猾&rdo;，气咻咻地道：&ldo;他都算计好了，这小东西，怎么这么多心眼儿？怪不得老天看不下去了，要给他点残疾！&rdo;卫希夷不太乐意了，又担心太叔玉，问道：&ldo;太叔的脚，不能好了吗？&rdo;风昊哼唧一声：&ldo;难！他雨雪的时候别疼死就是命好了！凡骨头有伤，逢阴雨、下雪，又或者天气寒冷、潮湿的时候，都会行走不便，疼痛难当。难为他了，今年天气可不帮他的忙呀。&rdo;卫希夷追问道：&ldo;要不疼，有什么办法呢？&rdo;风昊瞥了她一眼，卫希夷迅速堆起十分谄媚的笑来，拖长了调子：&ldo;老师‐‐&rdo;风昊撇撇嘴：&ldo;他要是运气好呢，过几天围猎，就让他猎头虎吧。虎肉、虎骨、虎皮，都是好物。咦？人呢？阿肥！去，找老二，寻犬马猎鹰来！&rdo;忽然想起来还要围猎，则自己的新学生必须要露一手，不可以被人比下去了。风昊决定教新学生骑射。骑兵是最近才兴起来的兵种，之前以步卒、车兵居多，虽无马蹬容易落马受伤致死，但是技艺高超、腰腿力量好的骑兵机动性极强。好马难得，骑兵的马与车兵的马还有些不大一些，这也就靠成了骑兵数量不多。因为它的&ldo;稀&rdo;与&ldo;贵&rdo;，所以在贵族中间很快流行开来。尤其是打猎的时候，比起往昔在战车无法进入的林间山地里靠双腿奔跑，无疑又方便许多。在马的笼头上装饰着黄金与宝石，用精美的丝帛做成鞍垫，又是一种新的炫耀的方式。息君成狐提供的马都不错，装饰也很好。风昊自己的骑术也是才练不很久，却很快掌握了要领，先让卫希夷在庭院中试骑。教她窍门，并且告诉她：&ldo;如果落马，以肩卸力！不可使颈背先着地，易折颈而死。&rdo;马不高，卫希夷地在上蹦两下，足下一发力就跳到了马背上，两只手稳稳地抓住了缰绳。准备拖她上马的姞肥：……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卫希夷还记着她向风昊请教的事情，从马上跳下来，又扯着风昊的袖子，继续请教要女杼与卫应要怎么办才妥当。老师对学习好的学生准是格外的宽容爱护，风昊道：&ldo;你就圈块地方，那就是你的地盘了，想怎么安顿就怎么安顿！&rdo;&ldo;什么？&rdo;卫希夷惊呆了，&ldo;没那么容易的吧？&rdo;想要安顿好母亲和弟弟，她需要的东西太多了，并且，她们至少有姬戏这样躺枪的仇人，并不安全。想要安全，她至少得有一个放心的城吧？太叔玉讲过，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即使日后她有自己的地盘了，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见学生不开窍，风昊恨铁不成钢地道：&ldo;你是我的学生！为师哪个学生没有自己的地方？你还没有出师，先随为师随便找个地方住下来。学成了就行了！&rdo;卫希夷惊讶地道：&ldo;可是我头回遇见您的时候，您正带着门人弟子到处找吃的呀！偃师不也是……&rdo;所以我才说养不起嘛。风昊老脸一红，生硬地道：&ldo;他那是随便猫猫狗狗都要照顾！咱们不一样！不值得的咱不理！你想照顾你母亲和弟弟，足够啦！走！骑上马跑两圈去，谁许你休息啦？&rdo;卫希夷可不是被一吼就忘了事儿的人：&ldo;那正旦之后，咱们去哪里？您不是从东南过来的吗？那边是不是不太好住了？告诉我，我好准备着呀。&rdo;&ldo;你小孩子家，要准备什么？有我呢！哎呀，去你大师兄那里！他隐居了好大一座山，吃喝管够！&rdo;&ldo;为什么隐居呀？他不是无所不能吗？&rdo;说起这个就命苦了，风昊严肃地道：&ldo;你给我听好了，不可以学他！&rdo;刚收弟子的时候，风昊做老师也不是很熟练，不知为什么将大弟子养成了一个奇怪的脾气。大师兄才出师的时候，很做过不少好事。遇到丢失了制陶技艺的部落，教人家做个陶罐，遇到房子造不好的部落，教人家盖个屋什么的。一传十、十传百，将他传成了个无所不能。他便慌了：我不是什么都会的呀！干脆隐居起来，不将技艺练好，他就不出来见人了！卫希夷：……她响亮地对风昊道：&ldo;您放心，我最会认错了（ng）。&rdo;我娘一瞪眼我就跪的。‐‐‐‐‐‐‐‐‐‐‐‐‐‐‐‐‐‐‐‐‐‐‐‐‐‐‐‐‐‐‐‐与老师相处得十分融洽，师门看起来也和谐得一塌糊涂，卫希夷在这位看起来还挺靠谱的老师的撺掇下，还真的跑去问了女杼：&ldo;娘，今天老师教了宫室宅院的布局。&rdo;卫希夷一开口，女杼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当下，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卫希夷将心一横，问道：&ldo;那个，咱们住的这里，是不是应该是太叔母亲的居所呀？太叔对咱们是不是太好了点呀？光哥哥的功劳，不够吧？&rdo;住进来才知道，这庭院看起来与太叔府隔着道墙，但是墙上还开着道门，其实是相通的，根本就是府邸的一部分。女杼心情变得恶劣了一点，出乎意料的，却不像她自己想象中的暴怒，她有些奇怪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情甚至是平静的。便也用平静的口气说：&ldo;你想说什么？&rdo;&ldo;太叔究竟是咱什么人呀？咱们受他照顾太多了，我得心里明白，要怎么还他，对吧？&rdo;女杼垂下了眼睑，卫希夷心里呯呯直跳，呼吸也变得小心了些。女杼道：&ldo;你去问他吧。&rdo;&ldo;咦？&rdo;&ldo;去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rdo;&ldo;啊？&rdo;女杼看了卫希夷一眼，一眼就让卫希夷连滚带爬地滚去找太叔玉了。路过自己房间，她还进去摸了两只桔子，往怀里一揣，跑到太叔玉的书房里。书房燃着两树七枝灯，灯油注得很足，灯芯才剪过，将室内照得很亮。守卫认得卫希夷，与她打了个招，小声提醒：&ldo;上卿在为围猎作准备。&rdo;卫希夷心里顿时复杂了，脚步也沉重了一点。多一个哥哥，多一个家人，还是自己很喜欢的人，她本该开心的，联系到女杼与太叔玉二都是一副&ldo;不可说&rdo;的样子，这份开心就被小心翼翼所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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