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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1页）

&esp;&esp;不论哪一种，都不是她这个高级顾问的业务范畴，高级顾问做的主要都是牵扯到面部结构这种‘改头换面’型的整容套餐咨询，也就只有这样才需要她们这层次的医生来做咨询，来自三甲的意见才有意义。唇部美容直接找对应的注射医生就可以了，单个部位的整容，付高级顾问费其实并不合算。

&esp;&esp;当然，很多客户就是什么都想要最好的。这也不奇怪，前台敲了两下门，胡悦站起身的时候，已经调整出职业的微笑，在十九层呆了一年，她的业务微笑已经练习得很不错了——没人和她提过，所以胡悦自己也不知道，她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和师霁有一点点像。

&esp;&esp;面具的确是挂住了，至少，当门被推开，来人被前台推进来的时候，胡悦的笑容并没有失色，眼神也没有落到下。半身，而是很自然地下调到和求美者视线平齐的地步，“任小姐，你好。”

&esp;&esp;打完招呼，她坐下来才很自然地点开病历重新确认：……她没看错啊，那是诊所登记错了吗？肢体残障怎么能没登记进来呢？

&esp;&esp;任小姐是个颇为清秀的年轻姑娘，从她的轮椅来看，应该身价也是不菲，这是一辆全自动的电动轮椅，无需前台帮忙，她自己就将轮椅滚进来，在办公桌前固定好。“胡医生，你好。”

&esp;&esp;语气和气活泼，笑容也灿烂，并不阴郁，她坐轮椅的原因很简单：左脚膝盖以下，裤腿空荡荡的。如果不想装假肢的话，那么当然是应该用轮椅代步。

&esp;&esp;胡悦有种怪异的感觉，这好像还是她整容医生的界限

&esp;&esp;“对慕残癖，你了解多少？”

&esp;&esp;“你知道得不多也没关系，我这次来没打算一开始就说服你。胡医生，你看，我做一次你的咨询要付一万元的咨询费，挂号费都要两千。你就当我用一万元来买你去研究慕残癖的时间好吧，如果你觉得一万不够，钱不是问题，你去研究这个问题需要多久的小时，我就按时薪万元给你开，你找我报小时数就可以了，我也不需要你提供什么证据。”

&esp;&esp;“就是，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我希望胡医生你就不要提什么让我去看心理医生之类的事情了——心理医生是都看过的。”

&esp;&esp;至于效果就不用多说了，任小姐走的时候没把腿重新束缚回去，只是放下裤腿，这依旧是空荡荡的，很明显能看出来，左右小腿的粗细差别很大，“钱真的不是问题，另外，我会把我想要的丰唇效果图给你发过来，这个钱挣不挣，胡医生，时间还很多，你可以慢慢想明白的。”

&esp;&esp;她对她笑一笑，还是那样天真，也有一点点厌烦——任小姐当然是和很多人提过她的诉求，都没有成功，她的要求对胡悦来说是震撼，对她本人却是重复过无数遍的对话，会厌倦倒也正常。“你有我的微信，随时联系我。”

&esp;&esp;微信是加了，但胡悦的心情一直到下班都没平复过来，她在电梯厅差点一头撞进师霁怀里，也不记得道歉。

&esp;&esp;“你怎么走路的？”被风味熟悉的冷言冷语讥刺过，她才多少恢复了冷静，“啊，师……骆总。”

&esp;&esp;转头和骆总打声招呼，‘师霁’换成了师老师，“师老师，你们也下班吗？”

&esp;&esp;“嗯，今天第一天上任，感觉怎么样？”

&esp;&esp;“还行，和门诊差不多。”胡悦说，她今天其实也就三个预约，容太一个，任小姐一个，还有一个过来咨询系统抗老的客户，选择高级顾问纯粹是觉得贵一点的顾问服务会比一般导诊好，对业务能力都没有大的挑战，不过她现在非常想听一下师霁的意见。

&esp;&esp;匆匆和骆总寒暄两句，她迫不及待地开启话题，“师老师，我今天下午遇到一个非常特别的客户……”

&esp;&esp;下楼的电梯就这么几层，具体情况还没说完就差不多到了，师霁听得眉头直皱，就连骆总都不禁停下脚步，跟着听入神了，“慕残癖？真有这种病？”

&esp;&esp;“事实上，单纯的慕残癖并不能说是一种疾病，更像是一种性癖。”师霁扭头说，他看看表，“先上车，路上再细谈吧，过6点就堵严实了。”

&esp;&esp;他们并没约晚饭，胡悦怔了一下，飞快地瞟了骆总一眼，骆总的笑容一点都没有失色，“讨论出结果记得告诉我一声，这个任小姐，她的名字我好像还有点熟悉的，真是的，好好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个病……”

&esp;&esp;她出入富贵，和任小姐的家庭有关系不是不可能，胡悦连忙追着骆总请求，“骆总，这个在我们还保留医患关系的时候能不能先别告知家人，医生对病情有保密义务的。”

&esp;&esp;“这是当然。”骆总笑，“你放心好了——我先回去问问，明早和你约时间，我们再配茶慢慢交换情报。”

&esp;&esp;这是要把姐妹淘进行到底？胡悦当然没有反对的理由，应下来才回身跑上师霁的车。“您打算带我去哪家名店吃饭啊，师老师。”

&esp;&esp;“脸这么大？”

&esp;&esp;师霁的毒舌已经是定番了，胡悦根本没感觉，她笑眯眯地说，“我不能白当这杆枪啊，总得捞点好处吧。”

&esp;&esp;要讨论任小姐的问题，微信难道不可以？师霁顺势叫她一起吃晚饭，无非是为了观察骆总的反应，胡悦问，“看出什么了吗？”

&esp;&esp;“哪有那么容易，你当她是你？”

&esp;&esp;不知是否听过往事以后，带了倾向，提到骆总，师霁的态度是有点不一样的，并非比对别人更温柔，但……确实能感觉到一点不同，这也许是因为他和骆总毕竟很熟悉，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说骆总的话，用到他自己头上也没问题——想要看透他的心，哪有那么容易。

&esp;&esp;胡悦想问问他是怎么看骆总的，但回头一想，她自己对骆总好像都没有完整的看法，又如何去判断师霁所言的真假？“言归正传，任小姐的情况，到底怎么处理？”

&esp;&esp;“你确定她是慕残癖，而不是截肢癖？”任何一个医生对稀有病例都感兴趣，师霁当然也不例外，他在讨论医学案例的时候少见地会放下傲慢，余下的只有纯粹专业的冷静与客观。“你知道这二者的区别吗？”

&esp;&esp;“……慕残癖在慕，截肢癖在截？”胡悦不是很有底气地反问一句，随后放弃，“我只有含糊的概念，这个病种在国内太少见了。”

&esp;&esp;事实上，她能知道慕残癖，已经算是知识比较广博了，医生是专门性很强的工种，经过住院医、住院总到主治医生，知识域会越来越狭窄，越来越前沿，尤其是慕残癖这种冷门的心理疾病，外科医生一无所知都很正常。

&esp;&esp;“说少见不至于，只是注定小众，当然会尽量维持低调。在有网络以前，他们连找同好都很难。事实上，正是因为有了网络，很多心理学现象才能聚集到足够的人数被定义为疾病——或者非疾病。”师霁边开车边说，看来，刚才斗嘴的那一会，他心里已经对任小姐的情况有了个初步判断。“慕残癖是一种非常小众的心理学现象，定义应该比较模糊，长久以来不属于学术焦点，目前来说是几种表现方式的统称——对断肢、残障情况的不同追求，还有对残障的不同反应。”

&esp;&esp;“对残障类型的追求，不展开讲了，”他瞥了胡悦一眼，罕见地没嘲笑她有点作呕的表情。“对残障的不同反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性兴奋也分为几种——有些人对残障者有露骨的兴趣，但本人并不想成为残障者，他们享受的是那种支配与被依靠的乐趣。有研究表明，这部分慕残癖可能多少都有跨性别倾向，同时处于较为保守的文化氛围里，这是一种相对安全的表达方式。尤其是男同性恋者，残缺的肢体在某种程度是是性器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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