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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2页）

&esp;&esp;累归累，可这件事她的确不能假他人之手。

&esp;&esp;此番盘账，最重要的倒不是去算账目上是否有误，而是对这些铺子的账目进行梳理。若是真依着青溪所说，去外边找账房先生来，那倒是一时省事了，可长久来说却并不是桩好事。

&esp;&esp;沈瑜初来乍到，对这些生意并不了解，那么最快入手的方式，便是账本。

&esp;&esp;纵然这些账本的规格制式都或多或少存在一定的问题，看起来会费些功夫，可大体上却还是能对的上的。至少能看出来这些铺子的生意以什么为主，货源来自何处，以及去年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四季收支情况又如何。

&esp;&esp;从前在尚宫局学盘账的时候，晴云曾告诉过她，宫中盘账大多时候都是走个过场，只算银钱是否对的上，可实际上，这账目上能看出来的东西多了去了。

&esp;&esp;便如一斑窥豹，有的人看得是银钱多少，整本翻过去了也毫无所获。有的人却能从几页账目中，推演出这铺子当时是如何运作的。

&esp;&esp;沈瑜自问没法做到后者，但的确也能看出不少问题了。

&esp;&esp;这样看账本是一件极其消耗精力的事，一旦停下来，便觉得疲惫得很。

&esp;&esp;可她还是得看下去。

&esp;&esp;毕竟这些生意，便是她今后的倚仗与立身之本。

&esp;&esp;她一个后宅女眷，朝堂世家之间的事情自是插手不来的，力所能及的也就是这些生意。做这件事，不独是为了宋家，更多是为了她自己。

&esp;&esp;权势与银子，总要有一样才行，前者她一时半会儿是够不着的，便只能在后者上下苦功夫了。

&esp;&esp;在接下来的几日中，她哪儿也没去，整日都耗在了这些账目上。虽累了点，但却还是有所收获。

&esp;&esp;在这七家铺子里，共能分出三类来。

&esp;&esp;一类是账本的规格制式有问题，但大体上的生意却是没什么错的，一年到头来赚的银子也说得过去。或许是疏忽大意，又或许是知道这府中的盘账是走过场，所以压根没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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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宋予璇愣了下，方才起身道：“昨日我偶然听了个消息，说是南边有一位神医前几日入京来，如今正在慈恩寺义诊。说是这位神医医术高超，妙手回春，多些年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这几日前去义诊的，不单有平民百姓，不少官宦人家也特地赶过去请他诊治。”

&esp;&esp;“娘这病一直不见起色，我便想着，着人去请他来府中看一看。”宋予璇叹了口气，“可他偏生没应允，开多少银子也不成。”

&esp;&esp;沈瑜听了这前因后果，说道：“他既是义诊，想来也不在乎什么银钱。再者，像这样有真本事的，恃才傲物也是寻常，未必就看得上我们这样的人家。”想了想，又道，“既然他不肯来，那为何不让夫人亲自前去？”

&esp;&esp;云氏的病情虽重，但也没到不能挪动的地步，若那位神医果然如传闻中所说的，那的确值得费些功夫走一遭。

&esp;&esp;宋予璇眉头紧皱着，愁容满面，无奈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娘她没同意，说是已到今日境地，不必再白折腾……”

&esp;&esp;沈瑜听这话，心中“咯噔”一声，云氏这话简直是已经存了死意。

&esp;&esp;她若真是这么想的，那便是华佗再世，也难救。

&esp;&esp;沈瑜下意识地想去劝，可转念一想，宋予璇这个亲女儿劝都没什么用处，她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又能说什么呢？

&esp;&esp;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esp;&esp;宋予璇性子温顺，如今却是被逼得没法了，说话也没了遮拦：“当年父亲过世之时，娘都未曾这么难过过，虽也病了一场，可慢慢地就好起来了。她这些年也不疼大哥，我原以为病一场也会渐渐好起来的，可谁知竟至如今地步。”

&esp;&esp;沈瑜从她这话里觉出些不对劲来，但如今并不适合追问，只能掩下不提，先进内室去探看云氏。

&esp;&esp;云氏仍旧是那么个病美人模样，倚在那里闭目养神，听了侍女的提醒，方才缓缓地睁开眼，看向沈瑜：“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esp;&esp;她很美，纵然是病得形容憔悴，可仍旧美得动人心弦。沈瑜甚至忍不住会想，她年轻的时候，该是怎么样的风华万千。

&esp;&esp;可亏得是她这些年在将军府，甚少出门，不然说不定要惹出多少祸端来。

&esp;&esp;“我此次过来，的确是有一桩事要征求夫人的意见。”沈瑜坐在临窗的椅子上，不远不近地看着云氏，“再者，也是想来看看您的病情。”

&esp;&esp;云氏淡淡地说：“府中之事我既然已经交给你，那便是全权由你来处置，不必再特地过来问我的意见。至于病情……也不过是听天由命，着急也没什么用处。”

&esp;&esp;她谈论起将军府的家事，乃至自己的病情，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仿佛跟她没半点干系一般。

&esp;&esp;其实说起来，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的确不像是在乎将军府。

&esp;&esp;沈瑜如今再回想起自己初来时云氏的照拂，这才意识到，原来那时的云氏才是反常至极，如今这模样才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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