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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第3页）

&esp;&esp;可李瓒的眼神和神情全变了。

&esp;&esp;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他们拿着手机，全部举起来了。

&esp;&esp;他们举着枪。

&esp;&esp;李瓒立即将宋冉搂紧在怀，飞快拄着手杖，拖着脚步往外逃。却正好撞见一辆救护车刹停，交通事故中断了腿的伤者被抬下车。

&esp;&esp;鲜血像火一样烧着他的眼。

&esp;&esp;妇女和少年推开人群，呼叫着追赶过来：“打了人还想跑，你站住！”

&esp;&esp;“阿瓒！”宋冉想拦他，想安抚他，可没用了。

&esp;&esp;他眼神坚毅却恐惧，不屈却戒备，脸色冷白，胸膛剧烈起伏着，箍着她拼命往前逃。

&esp;&esp;踉跄跑到路边，自行车、摩托车飞驰而过，街上车流如织，四处鸣笛。

&esp;&esp;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往哪儿逃，抬头四望。

&esp;&esp;那幸福安宁的梦境突然间如玻璃般粉碎，晾衣架上的衣服，厨房里她的背影，带着气息的被子，泛着阳光的窗帘，全部粉碎了。

&esp;&esp;他站在人间地狱里，高楼在爆炸中垮塌，战火燃烧上街道，炮弹飞过天空，军用车在硝烟中飞驰，他的战友们——本杰明、摩根、乔治、凯文——一个个在枪林弹雨中死去。

&esp;&esp;无数敌人抱着枪冲来，子弹突突突，一刻不停歇。

&esp;&esp;那妇女和少年，那些举着手机的围观人群全追上来。

&esp;&esp;李瓒惊慌失措，拖住宋冉往一侧逃，可他越是急迫便越是脚步凌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esp;&esp;宋冉痛苦唤他：“阿瓒，没事的，我们回家了……”

&esp;&esp;“冉冉，”他什么都听不见了，他慌忙抱紧她，弓背蜷腰，把她护在怀里，拿身体挡住她。可她脖子上的血汩汩地往外涌，他捂着她的脖子，想堵住伤口，但那温热粘稠的液体源源不断渗过指缝。

&esp;&esp;“冉冉……”他头颅低垂，泪水疯狂涌出，“不要！”他背脊耸动，紧紧贴着她“冰凉”的脸颊，哭得全身颤抖，“冉冉……”

&esp;&esp;“阿瓒，战争结束了。”宋冉泪如雨下，“结束了，我们回家了！”

&esp;&esp;是啊，战争结束了，但他没有回家。他成了孤鬼，在异乡的废墟中流浪。

&esp;&esp;而这偌大的城市中，他是一座孤岛。

&esp;&esp;路人议论纷纷，看他们两个失了心的疯子。

&esp;&esp;那儿子见这模样，也于心不忍。可那妇女不依不饶，围着理论要说法。

&esp;&esp;保安和岗亭的民警赶来，疏散人群。

&esp;&esp;一个民警过来拍李瓒的肩：“怎么回事……”

&esp;&esp;李瓒骤然回身，用力打开他的手，抱着宋冉退开一段距离。

&esp;&esp;妇女呼道：“我说了他打人吧，你们看见没？我要报警！”

&esp;&esp;宋冉眼泪未干，道歉：“不好意思他精神不太好……”

&esp;&esp;妇女咽不下气：“神经病就关在家里别放出来！伤到人怎么办？”

&esp;&esp;宋冉咬紧牙，拳头狠狠攥着，生生将心里的恨忍了下去。他现在状况不好，她不想跟人争吵刺激他。

&esp;&esp;周围有人看不过去，说：“人家也很可怜，就算了吧。”

&esp;&esp;“就是嘛，再说也是你们先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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