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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第1页）

&esp;&esp;临走，宋连元送魏先生上车。魏先生忽然指着徐西临问了一句：“那小孩多大年纪了？”

&esp;&esp;宋连元：“快二十八了。”

&esp;&esp;魏先生听了，长眉一挑，矜持地点了个头，意味深长地对宋连元说：“好孩子，插根尾巴就是猴。”

&esp;&esp;说完他就上车走了，宋连元仔细琢磨了一会，总觉得魏先生说的不像好话——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那位说什么都不像好话。

&esp;&esp;宋连元回头看了徐西临一眼，徐西临在席面上喝得有些上头，刚才假装得好好的，这时候把客人都送走了，他才摇摇晃晃地扶住墙，露出疲惫神色来，冲宋连元一笑。

&esp;&esp;宋连元想，不能让他这么下去了。

&esp;&esp;他没好气地冲徐西临一挥手：“滚过来。”

&esp;&esp;徐西临扶着墙走了几步，发现实在是晕，再走得打醉拳，于是就地一蹲，按着额头冲宋连元摆手：“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esp;&esp;宋连元颇为牙疼，感觉“主公”这南半个江山着实逼仄，不够徐大将军发挥，长此以往，他非得惹是生非不可。

&esp;&esp;于是经过小半年的准备工作，宋连元一竿子把徐西临支回了家，让他从零开始，开拓北方市场。

&esp;&esp;临走，高岚想亲自下厨给徐西临送个行，谁知一拿菜刀，徐西临就看出她的业余，嬉皮笑脸地从她手里接过了锅碗。

&esp;&esp;高岚震惊地发现，这个平时饿极了宁可啃干脆面也不开火的人居然深藏不露！

&esp;&esp;她围观了一会，拿来个小本，在旁边明目张胆地偷师，问徐西临：“交代，说你骗过多少小姑娘？”

&esp;&esp;徐西临刚开始有点生疏，很快找到了刀工的手感，利索地切丝，低头坏笑，不吭声。

&esp;&esp;高岚：“碰上好的领回来给我们俩看看，别老瞎混。”

&esp;&esp;“嫂子躲开一点，小心烫着，”徐西临说完，把切好的菜往热油锅里一倒，火苗蹿起来老高，他很有姿势地端起来垫了垫锅，随手扒拉了几下，在抽油烟机的轰鸣里跟高岚说，“我最近不打算谈感情，伤钱。”

&esp;&esp;宋连元在旁边听了个音，赶紧找了个事把高岚支走，不让她再问了。

&esp;&esp;然后他像个没嘴葫芦，在厨房门口徘徊了半天，张嘴又咽回去，仿佛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esp;&esp;徐西临余光瞥见了，装不知道。

&esp;&esp;宋连元半晌犹犹豫豫地开口说：“人……得往前看。”

&esp;&esp;“嗯，”徐西临答应得很快，“放心吧组织，保证完成开荒任务。”

&esp;&esp;宋连元无声地叹了口气，徐西临早就不再是那个他一巴掌打得眼眶通红的孩子了。

&esp;&esp;就这样，徐西临领着他相依为命的灰鹦鹉，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

&esp;&esp;徐西临走得太急，都没来得及熟悉他的“新家”，好几年没回来，茫然地对着地图查了半天才找到地方，然后发现房子不能住人——空房子一扔扔好几年，又不租、又没让人帮忙照看，早变成鬼屋了，没水没电没天然气，连门锁都锈住了。

&esp;&esp;徐西临只好带着鹦鹉去酒店开了间房。

&esp;&esp;他衣锦还乡，无家可归。

&esp;&esp;徐西临连请人再自己动手，收拾了三天，把该交的费交齐了，该修的东西修好了，这才总算有了个屋檐落脚。

&esp;&esp;他在这里一点一点地架构起“乡里”的回见

&esp;&esp;窦寻在酒店门口发呆良久，直到哆哆嗦嗦的服务生过来问，他才心不在焉地进了门。

&esp;&esp;光可鉴物的酒店大堂里放着“恭喜发财”，门口摆着一圈挂着铜钱的金桔，扑面而来一股喜庆的新年气息。

&esp;&esp;窦寻默默存好徐西临的手机号，就在这时，他电话就响了。

&esp;&esp;一瞬间，窦寻平静的表情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不过随即他就看清了来电显示——窦俊梁。

&esp;&esp;他“啧”了一声，又嫌弃又失落，直接挂断了，转身上二楼餐厅。

&esp;&esp;酒店二楼是一家不南不北的粤菜馆，金碧辉煌的装潢仿佛带着一股油腻腻的鲍鱼味，让人一看就没什么食欲。

&esp;&esp;窦寻被服务生领着找到了窦俊梁。

&esp;&esp;窦俊梁见老了，背影似乎比以前矮小些，不留小分头了，两鬓整齐地剃短推了上去，全白了。他刚被窦寻挂了电话，还想再打，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他旁边上蹿下跳，给过往的服务员造成各种障碍。

&esp;&esp;窦俊梁不耐烦地把那小崽子拽回来，正要叱责，一抬头，就看见插着兜走过来的窦寻。

&esp;&esp;窦寻走时，是少年羁旅、满腔愤懑，这回再回来，本来虚张声势的一身傲慢陡然变得有说服力起来，一脸旁若无人。他也不客套，不远不近地冲窦俊梁虚晃了一下手机，示意电话已经接到，然后随意地冲领路的服务生一点头，对窦俊梁说：“堵车。”

&esp;&esp;窦俊梁看见他莫名想站起来，随即反应过来，感觉没有爸爸迎接儿子的道理，于是又坐了回去，不动声色地打量窦寻一番，他干咳了一声，半真半假地抱怨：“怎么回国也没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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