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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2页）

&esp;&esp;青竹清了清嗓子，支支吾吾道：“不是买东西，是我前日去赌坊玩输了钱，我得去还给人家，不然等他们上门收账，叫爸爸知道了，又得揍我。”

&esp;&esp;采薇闻言一愣，蹙眉瞪向他：“赌钱？江小四，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esp;&esp;青竹手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对赌钱没兴趣，就是前日和朋友喝了点酒一时糊涂。”

&esp;&esp;采薇倒也知道，江家四少爷虽然是个纨绔，但无非是少年心性贪玩而已，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恶习。她不动声色地对上他略微躲闪的目光，心知这孩子估计有事瞒着自己。

&esp;&esp;她想了想，走到柜子前，从一个小抽屉里掏出所有的银元递给他：“行，去把钱给人还上，这回我就不跟爸爸告状了，但下不为例。”

&esp;&esp;青竹欢喜地跳起来，接过钱往兜里一塞，大力将她抱起来转了个圈：“就知道妹妹最好了。”

&esp;&esp;采薇一脚将他踹开，少年嘻嘻笑着跑了。

&esp;&esp;采薇皱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迅速换了件袄子，跟了出去。

&esp;&esp;“小姐，你干什么去？”刚走到门槛，四喜蹿出来大声道。

&esp;&esp;采薇差点被吓了一跳，本来是要寻个借口打发她，但转念一想自己一个人出门反倒会引人注意，小心让青竹发现，便道：“咱们出去买点东西。”

&esp;&esp;四喜欣喜点头：“好啊，闷了几日正想出去呢。”

&esp;&esp;两个人出门时，青竹已经走到路口，上了一辆黄包车。四喜道：“哎？四少爷在那边呢！他怎么一个人？连小顺都没带？”

&esp;&esp;采薇拉住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几日青竹不大对劲，咱们跟上去看看，你可千万别乱叫被他发现了。”

&esp;&esp;四喜赶紧捂住嘴巴，声音从指缝间瓮声瓮气传出来：“我是觉得四少爷最近不大对劲，有时候丫鬟在园子里撞见他，同他打招呼他好像都听不见似的。”

&esp;&esp;采薇不曾想连粗枝大叶的四喜都发觉了青竹的异样。不过也难怪，青竹在家中，同这些年轻丫鬟打得火热，他要有什么不对劲，丫鬟们肯定最先觉察。

&esp;&esp;她点点头，拉着四喜走到路口，伸手招来一辆黄包车，上车后对车夫指了指前方已经快跑远的黄包车道：“跟上那辆车，但是别让人发现了。”

&esp;&esp;车夫得令，“好嘞”一声，拉着两个女孩子，就跟脚下生风一样往前跑去。

&esp;&esp;两架黄包车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加上白日老城厢这边车水马龙喧闹嘈杂，青竹自然是没察觉自己被人跟上了。

&esp;&esp;一路从南市到洋场，半个小时后，前方的黄包车终于在一间茶楼门口停下，穿着一身西装的青竹，从车上下来，采薇也忙不迭让车夫将车停下来，下车给了两枚铜元，拉着四喜往前走去。

&esp;&esp;这是一家新式茶楼，环境很幽雅，消费昂贵，这会儿店里人不多。采薇进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青竹的身影，显然是上了二楼的包厢。

&esp;&esp;采薇也不好一间一间去敲门找，干脆就在一楼要了个位置，叫了一壶茶等着人出来，再去逮着问究竟。

&esp;&esp;然而，她茶水还没喝半杯，未等到青竹下楼，却见青帮那位王少爷王翦领着两个巡捕房的人，气势汹汹地走进来，直往楼上奔去。

&esp;&esp;采薇愣了下，直觉不好，赶忙跟上了上去。

&esp;&esp;这三人到了楼上，也不敲门，将追上来的服务生推开，对着包厢的门，一扇一扇直接撞开。包厢里顿时发出尖叫和怒喝。

&esp;&esp;王翦像是一头横冲直撞的豹子，对包厢里的反应置若罔闻，继续踹门。

&esp;&esp;直到二更

&esp;&esp;“什么？！”太师椅上的江鹤年，听了小女儿说的事，惊怒交加，一巴掌将案几上的茶杯，扫落在地，瓷器碎裂的声音，震得采薇心头一颤。江鹤年双手紧握拳头，却好像是不知砸向哪去，最后化为剧烈的战抖。

&esp;&esp;采薇忙上前扶着父亲的手臂道：“爸爸，你先别急。”

&esp;&esp;“这个孽障！胆子大到竟然敢去拐龙正翔的姨太太，我看他就是来跟我讨债的。”说是这样说，但江鹤年分明是担心盖过愤怒。

&esp;&esp;采薇说：“四哥应该和那位姨太太没有私情，只是一时心善，想帮人从龙正翔手中逃走而已。”

&esp;&esp;她回来跟家里消息灵通的下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龙正翔这位姨太太，原本是苏州河上花船歌妓，是卖艺不卖身的淸倌儿，被龙正翔看中，强行抢回家做了第六房姨太太。龙正翔比人大了两轮还多，是个地痞出身的粗人，而那柳如烟据说是前朝官家之女，家中落魄才没入风尘，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虽是歌妓，但以她的才貌，嫁个良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怎么会心甘情愿跟着龙正翔？想要逃走倒也不奇怪，只是不知道怎么就和青竹扯上了关系？

&esp;&esp;采薇还是相信青竹的，他说和柳如烟是清白的，那必然就是，王翦在茶楼也只搜出一张船票，青竹绝不是要带人私奔。当然，她也明白，自己那便宜四哥吃了熊心豹子胆弄了这么一出救风尘，也必然不是真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esp;&esp;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我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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