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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节（第1页）

&esp;&esp;德王婶是个孝顺的，每月都要给老母亲送上几瓶新鲜的鲜花蜜，张氏也没浪费她的一片心意，看着要比同岁之人年轻许多。

&esp;&esp;德王府不好进，但宋韧大人却是个乐善好施、人缘广泛的，想必夫人也不会差到哪去，皇后心平气和地想，要是有人诚心上门讨教相求，宋夫人想必不会推拒吧？

&esp;&esp;德王婶不大方，没人敢得罪，可宋家大方，不喜欢得罪人啊。

&esp;&esp;滴水穿石，再强的石头也怕水磨工，皇后发现自己的耐心果然好多了。

&esp;&esp;“今日来的自家人多，”南阳王世子妃见宋家的人不说话，她开了口，朝着皇后笑道：“娘娘可要见一见家里人？”

&esp;&esp;这里还有个打坐镇打圆场的，来得可早，比半夜起来，特地早早出宫的她可没晚片刻，南阳王可是铁了心站在王府这边了，皇后抬起美目，朝她一笑：“是，本宫正有此意，不知外头现在来了什么人，嫂子可愿代本宫走一趟？”

&esp;&esp;“您且稍候。”世子妃略侧了下脸，吩咐了身边人去问，说罢回头朝皇后笑眯眯道：“这就去。”

&esp;&esp;她年纪已大，前段时日还传来腿脚不好，有下人代她去就好，皇后也不可能让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嫂子真替她去跑腿，她回之一笑，“有劳，本宫听说堂嫂跟王婶脾性相符，以前只是听说，如今亲眼相见亲人相亲和沐，倒叫我这个身居深宫走动不便的儿媳妇有些心羡了。”

&esp;&esp;“我父王与德王叔兄弟情深，王婶对我府往日也颇多关照。我身为儿媳，只是代仙去的母妃在小王婶面前略尽一点心意罢了，”世子妃笑笑，“南阳王府不过是王府挑之以桃，我等报之以李罢了。”

&esp;&esp;南阳王府有事，德王府哪次不是冲在最前面？以前宗室有难，出手相助的也是德王府。现在事情是过去几年了，但主事的人都没死，年轻一辈的还坚实着，想把宗室的这堵墙砸穿，帝后两人还有得等，他们也就只能打点边边角角的人的主意。

&esp;&esp;世子妃很愿意提醒下宗室以德王府为首的形势是怎么来的，当年不喜欢宗室，觉得一无是处的可是圣上。

&esp;&esp;圣上当年可是说过宗室一族是寡情寡义之辈，不屑亲近，现在宗室愿意记恩，惦记旧情，还成了他们的不是？

&esp;&esp;皇后猜出了点意思了，闻言当没听明白地淡淡一笑，转头又跟她说起了别的事来。

&esp;&esp;她们你来我往，打着只有她们能听得懂的机锋，不过她们说话皆慢慢悠悠，听不出唇枪舌剑的意味来，但在坐的人皆屏息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应芙听了半晌微微回头，瞥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盯着她的老太太，心里又猛地不停颤悠了起来。

&esp;&esp;她再也维持不住脸上那点刻意柔顺的笑，低下头面无表情。她心里在发抖，手也仰制不住地抖动了起来，她赶紧把手缩回了袖子里指甲死死扣住手心，这才忍住了没失态。

&esp;&esp;她天真了，皇后岂是那等好处之人？连一个老太太都能盯死她，她拿什么去跟皇后与虎谋皮？

&esp;&esp;她想借着皇后上位，让宋家人以她这个长媳为首，让大郎敬重她，公爹赞赏她，娘家人以为她尊，可皇后凭什么会给她这些？这一刻，应芙无比清醒地认识到，皇后会从她这里拿走的，绝对会比她从皇后那里得到的多，那一边是帝后，她怎么可能从他们手里占到便宜？这当中一个弄不好，她就是死在两虎相争当中的

&esp;&esp;堂嫂的话，把应芙拉回了现实，要换平时，哪怕半个时辰前，她都会假装云淡风轻地一笑，再去把人领到皇后跟前去，让娘家的人知道她到底有多厉害。

&esp;&esp;她从来不会口头上应这些话，自认为自己冰清玉洁，遗世独立，她能做到的永远比人说的要多，从她出生到嫁人生子，她就没有比家中姐妹谁差过。

&esp;&esp;而当假象被揭破，她心衰力竭，有点无以为继之感，只可惜她向来要强惯了，低不下这头，且她低下头也无人会怜惜同情，应芙下意识挺起了背，淡笑道：“有大伯母和你们在，哪轮得到我操心。”

&esp;&esp;应堂嫂愣然。

&esp;&esp;不等她说话，王府的下人来报说戏台子已搭好了，还请各位夫人姑娘赶紧过去，应芙便转过了身，跟贴身丫鬟道：“去问问三夫人四夫人，可要一道过去。”

&esp;&esp;“是。”

&esp;&esp;不多时，白氏和郑氏就朝应芙走了过来，应芙神色淡淡地挽了自家大伯娘的手，扶了她起来，道：“我们过去罢。”

&esp;&esp;这厢王府在原本的校场搭了个圆形的台子，准备了乐曲歌舞，宋小五先带着皇后入了高台，才叫人去请各家夫人，让女眷先入场。

&esp;&esp;说来自古以来大人物都喜欢最后出场，但宋小五前世跌落谷低那段时日很喜欢提早入座，观察每个入场的人的脸色神态，而细节见真章，她靠此受益不少，因此等宗室中的一位地位仅次于南阳王世子妃的老世子妃被下人带到了下面台子的位置，她扫了人一眼，朝皇后颔了下首，“曲王府的世子妃今日心情可不妙，你知为何？”

&esp;&esp;皇后先是一怔，尔后轻笑了一声，摇头道了一句：“不知。”

&esp;&esp;“想来是家中出事了。”曲老王妃是个热衷于给儿子房里送人的，就想着为周家多添几个子孙。

&esp;&esp;“王婶倒是知道得多。”

&esp;&esp;皇后夹枪带棍，宋小五没在乎，而是靠近她问了一句：“等你当了太后，你两个儿子生不出生子来，你会不会给他们多送几个能生的？”

&esp;&esp;那还要说？但皇后不屑说出这话来，但笑不语。

&esp;&esp;“皇帝睡美人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esp;&esp;皇后被德王婶这可笑的话问得笑了起来：“他乃一国之君，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后宫多几个能讨他欢心的后妃高兴都来不及，您说我还能想什么？”

&esp;&esp;“最初呢？”宋小五看着被带到位置的那一个个在整个天下最有地位最尊贵的贵妇贵女，嘴里说道着：“最初你是怎么想的？”

&esp;&esp;“您不觉得可笑吗？”皇后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她悠悠地道：“您都说是最初了，哪有人不往前面看的。”

&esp;&esp;她也好，她母亲也好，她祖母也好，每一个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少女的时候天真到可笑，过几年吃够了苦，就学乖喽，回首什么最初？那不可笑吗？那都是人无知的时候最不切实际的想法，多吃几次苦头这毛病就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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