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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长忠舔舔嘴唇，先夸自己两句：&ldo;孙儿去打猎，昨日猎了两头鹿，谁也没有我做得好。&rdo;老夫人赞道：&ldo;好呀！我孙儿好样的。&rdo;&ldo;可是有人见不得孙儿好！就想要孙儿出丑，让朱国公府出丑。&rdo;蒋长忠悲愤地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略去自己做了的丑事，只着重渲染九郎如何陷害他，众人如何对不起他嘲笑他，最后才总结道：&ldo;孙儿冤枉！分明是有人设计故意买通了山中的猎户来陷害我，那些人嫉妒我让他们丢了脸，跟着来踩我！我浑身是口都说不清，有心要和九郎算账，正德又和我说他是宗室子弟，轻易招惹不得，我若是动了手，会给家里惹麻烦的。孙儿少不得打落牙齿和血吞，生生忍了这口恶气。&rdo;这个脸果然丢得不小，只此时不是追究他到底做了什么的时候，而是要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使坏。老夫人脸上的神色变幻了又变幻，缓缓道：&ldo;那你这段时间都得罪了谁？&rdo;蒋长忠差点脱口而出就是蒋长扬那个野种，话到口边，及时改口道：&ldo;孙儿自那日从大哥的庄子上回来后就谨遵父亲教诲，深居简出，安心读书骑射，这段时间见过的人都少得很，哪里会得罪什么人？孙儿真是不明白，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和孙儿过不去？&rdo;老夫人沉默半晌，提高声音道：&ldo;你果真没有得罪过人？平白无故的，九郎怎会与你这般过不去？&rdo;蒋长忠缩了一下脖子，低声道：&ldo;萧雪溪与我多说了两句话。&rdo;老夫人的眉毛突然挑了起来：&ldo;萧雪溪与你多说了两句话？！她也去了？&rdo;蒋长忠一挺胸膛：&ldo;是，她经常找我说话来着。大抵就是这个原因，我听见九郎他们私下底议论说，我们朱国公府的人不过一介武夫，不配。&rdo;老夫人叹了口气，摆摆手：&ldo;你先下去。&rdo;蒋长忠大急，眼圈又迅速红了：&ldo;祖母，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我真冤枉啊，我该怎么办？&rdo;老夫人皱了皱眉头，眼里闪出一丝精光：&ldo;你父亲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然上阵杀敌好几年，立刻把泪给我收了！这事儿我自有主张，你老实去自己院子里呆着，等你父亲召唤。&rdo;蒋长忠忍住眼泪，牢牢抱住她的膝盖：&ldo;我不去，父亲不会听我解释，先就会拿鞭子直接抽死我的。我就在这儿陪着您，孝敬您，祖母千万别不要孙儿。&rdo;自从失去长孙，这孩子刚生就被她抱在臂弯里，她看着他的头发从黄变黑，从稀疏到浓密，牙齿一颗颗地长齐，个子一点点地长高，她对他寄予了无数的希望，可是怎么就成了这么一副样子？老夫人想归想，祖孙俩的感情到底非同一般，看到他那可怜样，她不由想到自家儿子打起孩子来果然手重，这孩子成了这个样子只怕也是被得打怕了。想到此，老夫人无奈地吩咐身边最信任的叶妈妈：&ldo;去把夫人请过来。&rdo;然后用不怎么威严的声音对蒋长忠斥道：&ldo;起来！擦把脸，换身衣服，看看你这样子，哪里有半点儿国公府公子的样子？&rdo;蒋长忠半点不怕她，想到有她和杜夫人护着，屁股至少不可能开花，最多就是印花，便打起精神起身去了隔壁，摊开手任由丫鬟伺候。老夫人抓起木棰继续敲打木鱼诵经。不多时，披着五彩晕罗银泥披袍，发绾高髻，cha着金结条花钗步摇，已近不惑之年，仍然花容月貌的杜夫人稳稳地走进来，见老夫人还在诵经，便安静地束手立在一旁静候。待到老夫人睁开眼睛，她方才温文贤淑地上前扶起老夫人，笑道：&ldo;不知母亲有何吩咐？&rdo;老夫人扫了她一眼，威严地道：&ldo;你不知道？&rdo;杜夫人早就得了缺耳朵的告知，心中清楚得很，然而她深谙老夫人的秉性，自不会坦承自己已然知道，只微笑着轻轻摇头：&ldo;母亲说笑，儿媳怎会知晓？&rdo;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ldo;你做的好事！&rdo;杜夫人讶异而委屈，语气却百般温顺：&ldo;请母亲教诲。&rdo;老夫人往榻上坐定，接过杜夫人双手送上的参茶，轻轻啜了一口，不知为何，往日里喝惯了的参茶此时觉得特别苦，半点不对味。她的心情越发不好，将茶盅往矮几上重重一放，道：&ldo;你为何让忠儿去接近萧家的闺女？&rdo;杜夫人满脸讶异：&ldo;母亲，这话怎生说？忠儿见着萧家的雪溪了？&rdo;老夫人冷冷地扫了她一眼：&ldo;你就莫在我面前装糊涂了，莫要以为我不知你打的算盘。当着我的面倒是说得好听，你明明知道那是公爷打算为老大迎娶的姑娘，还让忠儿去招惹。这是想要兄弟阋墙么？这就是你的贤惠？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害了忠儿，还累了国公府的名声，让人看够笑话，你满意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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