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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2页）

&esp;&esp;周太皇太后想着她年轻，便提点了几句：“你放心，就算有新的妃嫔进宫，你依然是中宫娘娘。等到妃嫔诞下子嗣，孩子照样要喊你一声母后。何况长哥儿对你情深义重，想来也不会有人越到你头上去。你如今主动提出来，还能博一个贤德之名。哀家说这话，是为你好，你可明白？”

&esp;&esp;应该说几句糊弄的话，张羡龄心想，她从前都是这么做的。只是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只是沉默。

&esp;&esp;周太皇太后一向养尊处优惯了，如今见中宫竟然是这么一副态度，不由得心里冒火忽地伸手往桌上一拍，茶盏都震了震。

&esp;&esp;“你这是什么态度？”

&esp;&esp;周太皇太后生气，张羡龄却比她更气。自己又不是不能生，只是时候还未到而已，朱祐樘都没说什么，怎么周太皇太后就这般性子急？

&esp;&esp;念在她是长辈，张羡龄忍了又忍，起身行礼道：“孙媳知道了，会同万岁爷说的。”

&esp;&esp;不欢而散。

&esp;&esp;夜里，朱祐樘回到坤宁宫。进了寝宫，却反常的没见着笑笑出来相迎，蒹葭堂里也不见人影。

&esp;&esp;他问左右宫女：“娘娘在哪儿？”

&esp;&esp;“娘娘有些困了，正在小睡，万岁爷不若先用晚膳罢？娘娘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

&esp;&esp;“不急。”

&esp;&esp;朱祐樘连衣裳都没换，便径直往卧房去。

&esp;&esp;睡帘低垂，影影绰绰勾勒出塌上女子的背影。

&esp;&esp;他放轻了脚步，上前拉开睡帘，却见笑笑蒙着头。

&esp;&esp;“怎么了。”

&esp;&esp;“没什么。”张羡龄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的，“就是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别烦我了。”

&esp;&esp;朱祐樘皱了皱眉，在塌边坐下，把手搭在锦被上：“你不起来，我可掀被子了。”

&esp;&esp;“别——”

&esp;&esp;被子掀开，张羡龄用两手遮着脸，仍躲着他。

&esp;&esp;“怎么回事？”朱祐樘把她的脸扳过来，瞧见她的一双眼又红又肿，核桃似的，一看便知是哭得狠了。

&esp;&esp;朱祐樘只觉自己给针扎了一下。

&esp;&esp;张羡龄低垂着头，露出一截纤细的皓颈，楚楚可怜。

&esp;&esp;“我想着，万岁爷如今也该选秀了。一想到新人入宫，我便有些胡思乱想，万一……万一万岁爷变心了，是不是‘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

&esp;&esp;说着，一滴滚烫的泪珠落在朱祐樘的手背上。

&esp;&esp;一滴、两滴、三滴……望见泪如雨下的张羡龄，朱祐樘心都要碎了。

&esp;&esp;他揽她入怀，沉声道：“选什么秀？弱水三千，朕只取一瓢饮。是谁说了什么话？”

&esp;&esp;“没有。”张羡龄抽抽噎噎道，“只是我胡思乱想而已。”

&esp;&esp;她把脸埋在他的龙袍上，泪湿一片。

&esp;&esp;正在朱祐樘搜肠刮肚，想着怎么安慰她时。

&esp;&esp;笑笑忽然抬起头，胡乱的吻他的唇。

&esp;&esp;他尝到眼泪的滋味，微微的咸。笑笑一个劲儿的推他，他也莫名其妙的倒了下去，像是跌到了温柔乡里，瞧见了无边无际的多情花。那花开得热烈艳绝，火一样的席卷原野，勾得人沉醉不知归路。

&esp;&esp;

&esp;&esp;从清宁宫出来，凛冽的天宇落起了雪，密密仄仄的雪花使空气混混沌沌，像垂了一道雪帘，隐去重重叠叠的宫墙。

&esp;&esp;朱祐樘缓缓地行走在白雪纷飞的红墙夹道里，想着皇祖母、娘亲、万娘娘……千头万绪，到最后，他只念着笑笑。她一向喜欢雪，若是见了雪景，一定高兴得很。

&esp;&esp;方才在皇祖母面前说得话，虽带有些赌气的意思，但他并不懊悔，倒有些许隐隐的兴奋。自从别了短暂的童年，他便活在规矩方寸之中，时刻谨记自己是大明太子，未来的帝王，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无比谨慎。像方才那般的放肆，是久违了的，有一种戒酒多年的酒虫再度饮下美酒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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