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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第2页）

&esp;&esp;“这是庞绍仿制出来的？”他问道。

&esp;&esp;江随舟点头：“是，有什么不对吗？”

&esp;&esp;霍无咎紧紧盯着那方印记，目光灼灼，像是要将那封信都烧起来。

&esp;&esp;“这仿制出的，是梁太子的私印。”他缓缓道。

&esp;&esp;“分毫不差。”

&esp;&esp;江随舟不解地眨了眨眼。

&esp;&esp;梁太子？

&esp;&esp;当今北梁皇帝膝下子嗣单薄，总共只有三个儿子，其中两个还死在了战场上。正是那场让梁军险些全军覆没的浔阳之役，使得霍无咎之父与昭元帝的两个儿子身死，还让昭元帝存了一身旧伤，此后便一直体弱。

&esp;&esp;而他那唯一剩下的儿子霍玉衍，也在战场上落下了病根。他继位之后不过两年，便因病而死，死时刚过而立之年。

&esp;&esp;也就是说，这方印章，是霍玉衍的了。

&esp;&esp;“然后呢？”江随舟接着问道。

&esp;&esp;霍无咎紧盯着那方印，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来。

&esp;&esp;他说不出口，这方印，是他堂兄的私印，通常极为重要的密信，才会用得到。

&esp;&esp;年少时在战场之上，他们兄弟二人驻守不同的阵地，霍玉衍与他通信时，每次都会加盖此印。待他叔父登基，他堂兄做了太子，这印便常用于他给外地的手下传信所用。

&esp;&esp;那么……庞绍，又是怎么仿造出这印章的图案的呢？

&esp;&esp;——

&esp;&esp;这日，江随舟并没问出个所以然来。霍无咎看了那信片刻，便说要将这信收起来，若查出什么结果，再告诉他。

&esp;&esp;江随舟对他颇为信任，听他这么说，嘱咐他一定要将信件存好，便将这物交给了他。

&esp;&esp;此后，他便在府中，静心筹谋布置了起来。

&esp;&esp;十来天后，朝中忽然大乱。

&esp;&esp;是齐旻出事了。

&esp;&esp;据说，是齐旻的学生赵敦庭，那日在齐旻书房中与他闲话，忽然看到了个不该看见的东西。离开之后，他立马进宫面圣，声泪俱下，说自己的老师一时糊涂，做下了不该做的事，求皇上饶他老师一命。

&esp;&esp;他哭得后主莫名其妙，干脆差人去齐旻府中查。却不料一查一个准儿，翻出了齐旻里通外国的书信。

&esp;&esp;三朝老臣，居然与北梁互通有无！

&esp;&esp;谁都相信，齐旻这个比对亲生父亲还孝顺的弟子，绝对不会陷害他，而齐旻在朝堂上与这徒弟对峙时，也什么都没说出来。

&esp;&esp;他只定定看着那几封被搜查出来的书信，以及跪在旁侧哭着说他糊涂的赵敦庭，惨白着脸，片刻没有说话。

&esp;&esp;许久之后，他跪伏在地，朝着后主深深磕了三个头。

&esp;&esp;是无话可说了的意思。

&esp;&esp;一时间，朝野大震，后主也大发雷霆，要立马将齐旻全家拖去斩首。幸而有多位大臣拦着他，说要先将齐旻关起来，彻查此事，摸清是否有同党，更要查出还有哪些人里应外合。

&esp;&esp;对待北梁的事，后主向来打着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esp;&esp;于是，他强咽下怒火，将齐旻全家都关进了大牢，只等此事查清，再决定让他怎么死。

&esp;&esp;一时间，满朝文武都乱了套，唯独靖王府一派安静。

&esp;&esp;霍无咎

&esp;&esp;霍无咎清楚，有些话一旦当时不说，此后就很难再说出口；有些谎如果默认了，那此后再想要反悔，也很困难。

&esp;&esp;比如李长宁的事。

&esp;&esp;一开始，李长宁骗江随舟说他的腿治不好，魏楷也装作是李长宁的徒弟，而非他的下属。他那时候默认了这些话，那若再告诉江随舟自己能够站起身，便算是默认了之前的欺骗。

&esp;&esp;许是没什么骗人的经验，不晓得怎么应对，也许是他不知怎的有种莫名的心虚，不敢让江随舟知道他欺瞒背后的心思。

&esp;&esp;总之，他那股强烈的、想要与江随舟分享的心思，被他费劲地压了进去，如咽了一根鱼骨头，卡在喉咙里，直扎得人难受。

&esp;&esp;而他这股难受，自是江随舟无从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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